這一想她那心底倒是平衡了不少。這人嘛,便是這樣,原先並不放在眼裡,突然之間一飛沖天,若不找點平衡感,那心裡不得勁兒。
“喲,這一招不是給戴政瞧的吧?”立刻便有人聯想了起來。
戴家戴壽松表面上另有他用,但顯然就是被虞大小姐掃地出門了,但是他大兒子戴政還掌著法租界那邊的分店了,而且還擔著虞記副掌事的職,而誰都曉得虞景明不為虞二奶奶所容,沒瞧見嗎?這回二奶奶硬是不讓大小姐的香上二爺的供桌,顯然是恨極了。
戴政到底是二奶奶的孃家人,虞大小姐能不能容就不好說嘍,還得且行且看。
這閑話已經歪的沒邊了。虞景明又拿起茶幾邊的另一疊資料,都是各分店挑出來的,有的是行商,有的是貨行,還有就是一些個人,都是跟虞記有起碼七八年的生意往來了。而其中有一個行商卻是被戴政重點做了符號。
這個行商姓田,叫田明,這個行商在前些年,每年都要從虞記拿貨,而且很有意思的是,他第二年拿的貨都要高於前一年,也就是說那幾年在虞記一年不如一年的情況下,他的銷貨量卻一直在增加,只是從去年起,他就沒在虞記拿貨了,據說是出事了。
“按說田明是不太附合要求的……”紅梅在一邊道。
“沒事,政表哥這個選擇其實挺有些意思的……”虞景明說著放下了資料。
外面的人都想看她如何對待戴政,而虞景明心中自有規則。
天完全的黑了,夜空中星星在閃耀,街燈昏昏暗暗卻似乎能照進人的心低。
明天出殯,戴娘子帶著大媳婦愛珍過來幫忙,虞寶珠也陪著,陳雲甫倒是跟長青一起處理著外面方方面面的事情。
這會兒諸事都安排妥當,幾人便又坐下陪著虞二奶奶說話,那話題自然便又落在了虞記狀告呂仙芝侵吞虞記資産案上面。
“喲,虞景明這手真可毒啊,這樣一來,虞園跟二房完全沒關繫了,這活生生的不就把二房給架空了。”虞寶珠咋舌,虞景明這一招李代桃僵,利用呂芝仙曾是四馬路分店掌櫃的名頭,直接給呂仙芝定了個侵吞虞記資産的罪名,虞園拿回來那也是虞記的……
“而且呀,虞景明這不會也是殺雞駭猴吧?我聽說這案子一出,各地分店的賬冊不到兩個時辰,就全都擺在虞景明的案頭了,嘖嘖……”虞寶珠咋著嘴。
戴娘子臉色也不好看,哼了一聲:“虞景明也別高興的太早,那呂三可不是省油的燈,便是最後把虞園判給了虞記又如何,人家呂三佔了就是佔了,那裡可是公共租界區,別說她虞景明,便是王家的手也伸不過去,更何況人家呂三還是巡捕呢,他到時就不搬,還能怎麼奈何他,只怕四馬路的分店都辦不成嘍……”
這經商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那呂三又不是個善茬,到時再看看虞景明如何收場?
戴娘子這話實在是有些興災樂禍。
虞寶珠咧了咧嘴:“戴家大嫂這說的,好象巴不得呂三佔著虞園似的……”
戴娘子聽著虞寶珠的話,心裡那個屈喲……不由的看了看邊上的虞二奶奶。
虞二奶奶的表情卻甚是奇怪,她就那麼歪在床上,半張臉落在陰暗之處,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便無法揣測她的心理。
哎喲,這二奶奶的性情是越來越難捉磨了。
而愛珍那裡,卻是有些擔心虞景明會不會針對戴政……
總之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