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榮家算計的?可景明當時的表情不象被算計啊。”虞二奶奶皺著眉頭細思一下當時的經過,她平日倒也不是這麼沒心眼,只是她先入為主,總覺得虞景明呆在寧波鄉下,就應該沒見識。榮家那天發生的事情正合了她心裡的判斷,再加上景明也沒表現的什麼憤然,自然沒有另作他想。如今被自家老爺一提,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就出來了,比如景明才回上海,第一次見榮家人,榮家那麼大的宅子,那麼大的後院,就算是景明沒臉皮,可要找到榮大少爺的臥室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她陪著景明去換衣服的路上正好被榮家媽媽拉著說了好一陣子話,現在想來也太巧了點。
“永福門這一片的房産招人眼呢。”虞世安嗤聲道。
“而至於景明……這丫頭深著呢。”虞世安敲了一下桌面。景明自從寧波過來,性情平和而明朗,對他們夫妻更是不缺少禮數,可虞世安就覺得水深,想想啊,若是普通心性的女孩子,這剛從寧波回上海,就攤上這樣的壞名聲,又馬上被訂了親,怎麼著都要有些情緒波動吧。
而景明完全沒有,她就安安靜靜的看書,你們怎麼安排她怎麼是,可越這樣越讓虞世安沒底,只希望一切順利。
這邊想明白過來的虞二奶奶咬碎了牙,她好心去賀壽到最後反被人設計了,榮家還真是好手段。
又一瞪眼:“你即看出來了怎麼不跟我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都已經成事實了,你還能去找榮家討說法,這種事情扯的清嗎?越扯越爛。”虞世安沒好氣。
“那也不該就這麼便宜榮家吧。”虞二奶奶氣憤道。這被人算計了還倒貼上去,沒這個理兒。
“當然不能,榮家不可能佔盡便宜的,我們現在跟榮家是一根繩上的兩只蚱螞。”虞世安有些高深莫測的道。
“這話怎麼說?”虞二奶奶連忙問。
“最近橡膠股的事情你聽說了吧?”虞世安問道。
“怎麼沒有?平日城裡幾個太太聊天打牌,哎喲,好些個太太的嫁妝都虧掉,當初橡膠股多賺錢哪,沒想到這跌起來這麼狠……”虞二奶奶說著,突然就反應過來了,一拍巴掌:“榮家不會是在橡膠股上虧狠了,這才打起永福門的主意吧。”
“陷,各家錢莊那肯定都陷進去了,不過,現在跌也保不齊以後會漲,去年上半年不也跌了一陣子,只是這回跌的有些狠,永福門又實在招人眼,能弄到手也是一個保障。”虞世安點頭。
自橡膠股紅火以來,是可以用股票抵押在錢莊貸到錢的,如今股價大跌,投資人損失自不必說,錢莊也是跟著倒黴,榮記錢莊現在就面臨著銀根吃緊,周轉不靈的危機,若是能拿到永福門,都不需要抵押,永福門的價值擺在那裡,而榮家憑著多年的信譽,便能從各家銀行貸到款從而解決錢莊銀根吃緊的局面。
而他這邊……
“你怎麼成了跟榮家同一根繩上的蚱螞,你不會是也買了橡膠股票了吧?你買了多少?”這邊虞二奶奶緊跟著也反應了過來,一臉急慌慌問。
“我這不也是想多賺點錢嗎?”虎世安臉色也有些不好了起來道:“之前永福門一年的房租,再加上虞記半年的營業收入。”
虞世安這話音一落,虞二奶奶氣的跳了起來,雖然這些年虞記這幾年生意越來越淡,但半年的營業收入也不少啊,虞記在整個上海道可是有十幾家分店呢。更何況這個半年裡面還夾著一個過年的收入,這可是全年收入的大頭。
還有永福門一年的房租,這錢是前段時間老爺才從她這邊支的。這一加起來就是一筆鉅款。一但打了水漂,只怕會影響到虞記的經營,這可是他們立身之根本啊。
想著這些虞二奶奶覺得天要蹋下來了,幾乎是撲上前一把掐住虞世安的胳膊:“榮家怎麼說?”
虞二奶奶現在明白了,景明同榮大公子的婚事是自家老爺同榮老爺的一場交易,但她現在管不得這些,她只要知道自家如何度過這個難關。
“榮家答應另外付我們永福門三年租錢做彩禮,還有再給我一筆三十年期的無息貸款幫我把之前的窟窿補上。”虞世安道。閉著眼揉了揉眉頭,最近他也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他當初是太貪心了點,若不是形勢這麼嚴峻,榮家這事他真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虞二奶奶聽到這個長長的鬆了口氣,雖然說虞記現在生意已經大不如前了,但每年的收入還是挺可觀的,三十年的無息貸款慢慢還起來並不難,更何況三十年,如今這個世道還真說不好會變成什麼樣呢,再加上還有付給他們永福門三年的租錢做為彩禮,這一筆不得不說是大手筆。
榮家倒算是有誠意了。雖然這些比起永福門那價值差遠了,可永福門雖然是塊大肥肉,但這塊肥肉倒底他們拿不下口袋,榮家能解了她家這燃眉之急,算是兩好啊。
“行了,東西你快給景明送去啊,我這邊還要招呼客人呢。”虞世安揮揮手。
虞二奶奶應了一聲,也連忙將永福門地契房契放進盒子裡捧著朝二樓去,這時候她倒是恨不得讓景明帶著這地契房契馬上上花轎。
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