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在汾城百姓好奇和李汐今興奮的注視中,從容平靜的身影像無聲的畫卷,少頃,彎了膝蓋——
曾經高高在上的公主,跪下了。
這樣隱秘的想法猶如欲罷不能的病毒,在所有人的腦海裡瘋狂席捲,細節末梢處隱匿的都是不可言喻的詭異興奮,就像打了雞血,又興奮又激動。
無法進入神壇的人看著神壇倒下,明顯都高興極了。
李汐今嘴角上咧,越咧越大,最後不可抑制開心大笑起來,“看到沒有!她也有今天!她也有今天!”
她指著城門口下跪的身影,笑得花枝亂顫,狀似癲狂。
相較於她的不可自制,黑袍男人倒顯得無動於衷,獨顯冷漠。
他靜靜瞭望那道身影,看著她雙手伏地,一跪,一磕,一爬行……
福凝抬起頭來,爬行一步,又乖乖磕頭,正當她跪爬了二十米,不知是誰,朝她扔了個臭雞蛋,不偏不倚,砸中腦袋,難以言喻的腥臭瞬間填滿呼吸。
“你個掃把星!”她聽見人群中這樣喊。
“你個害人精!”
“都是因為你,害得國不國,家不家!”
“害人蟲!滾吧!”
霎時。
垃圾就像天女散花,準確無誤砸在福凝身上,很快,狼狽如叫花子,惡臭如糞坑。
堂堂一國公主,屈辱至此。
瞧了好半天的城主忍不住發問,“郡主大人,您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她甘願自投羅網?”
福凝公主本可以逃,可她偏偏回來了,實在匪夷所思。
李汐今勾起唇角。
“我放出風聲,若她不現身,屠汾城滿城。”
“若她不跪,血屠半城。”
城主心一抖,傳聞上面那位的得力助手——這位郡主大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再看向那抹狼狽之極的身影時,眸光多了幾分惋惜與哀嘆。
李汐今開心看著下方鬧劇,自言自語道,“李福凝,很痛苦吧,你救了他們,他們卻在傷害你,我就是要你感受這份痛苦,我要讓你永遠無法忘懷,心永遠永遠在滴血,就像……我一樣。”
最後一句她說得很輕,很快被吹散在風裡。
福凝只停頓一會兒,像沒有知覺般,頂著滿身狼狽惡臭,繼續一步一跪。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公主,所有人也忘了她是公主。
一個溫軟的東西砸在福凝臉上,她抬起頭,直直注視滾落眼前的饅頭,沾了一層灰土,髒兮兮的,可福凝卻好像聞到了它的香味,在這惡臭之中,聞到了食物的馨香。
她伸出手,抓起饅頭,慢慢抬起眼皮,在汾城百姓面前,露出一張俏生的臉,乾淨純粹的眸光中,不見一絲怨恨與痛苦,隨即,展露溫婉笑顏。
“食物來之不易,不該如此糟棄,它應該進入腹中,填轆轆飢腸,飽一家老小,甚至一國老少,而不是用來砸我發洩,這不值得。”
在場的人,都因為她的話而停滯了動作。
他們看見,公主用同樣髒兮兮的手,輕輕撕開塵土皮面,露出潔白的內裡,輕輕咬了上去……
她的動作是那麼自然,沒有一絲嫌惡,她依然跪著,但又好像從未跪下,至少在他們心裡,她比他們高大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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