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
雨勢漸小,福凝也沒有醒來,躺在床上,呼吸漸輕,隨時會停止。
白可跪在雨幕中,渾身溼透,血水被沖淡,順著下垂的衣角,滴進晶瑩的雨水裡,蔓出朵朵血花。
天光映在臉上,墨黑的發,刺白的膚,眼皮下闔,睫毛陰影,明與暗的交錯,絕望哀慼鋪天蓋地。
他妥協,對著雨幕,對著光影,對著任何能夠實現他願望的神靈鬼怪,包括他唯一的信仰,哀求般低聲妥協。
“姐姐,只要你醒來,我不纏你了,我再也不纏你了,只要你醒來,做什麼,我都願意。”
說著,雙手伏地,額頭重重磕下,濺開虔誠的水花,眼眶有溫熱的液體混了進去,一滴一落。
呼吸漸停的人兒忽然倒吸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
“醒了!!公主醒了!!!”
……
兩日後。
公主醒來後,沉重壓抑的公主殿也重新蹦噠著活了過來,每個伺候的宮人臉上都是過年發薪的欣喜,充滿幹勁與希望。
“快快,把玉容燕窩羹端進來,小心點,別灑了。”
香桃指揮宮人,款款走來中帶了絲著急,恨不得瞬移,叫公主立馬吃上珍貴補品。
“公主,吃燕窩羹了。”
福凝趴在床上,身下是柔軟的被褥,她傷在後背,這個姿勢最適宜。
聽到香桃的話,小眉頭皺起,嘴巴嘟囔,“又吃?香桃,我剛用完午膳,你莫不是忘了?”
香桃走到床邊,笑道,“公主,這是飯後甜點,很補的,現在趁熱吃,傷口很快就能好了。”
說著捧起燕窩羹,巴巴看向她。
福凝,“……”
自打她九死一生活了過來,香桃……就瘋了。
不是神經瘋,是行為瘋。
夜裡睡在外間,一晚能起個一百次,就為了看自己是否無恙,呼吸是否還在,儘管她一再保證吃好睡好,不會嗝屁,香桃確實聽進了,夜裡只起來看了五十次……
就連出個恭,但凡時間久了半分鐘,都會急得不行,在外面猛拍門,如果得不到及時回應,感覺就會立馬衝進來“救人”,為此,福凝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上廁所,可偏偏無法如願,反而甚是頻繁。
原因在於香桃不間斷的食補大法。
靈芝人參,玉盤珍饈,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桌桌滿漢全席,極盡奢華鋪張。
只有一個胃的福凝曾表示過抗議,“香桃,你這樣,我會被批鬥的!”
抗議無效,就連父皇母妃也甚是支援。
用香桃的話說就是:瘦的那塊肉,流的那抹血,都要吃回來!
在香桃的攙扶下,福凝慢慢坐起身。
她瞅了兩眼熬得極好的燕窩羹,肚子飽飽,實在提不起什麼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