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猶如搭上順風車,潮水般湧了過來,眨眼間,把這一片籠罩起來,給所有人披上白茫的外衣,五官含糊,看不分明。
時墨捂著口鼻,揮了揮空氣,發覺太安靜了,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動作,安靜得詭異。
心下一凜,放輕腳步,一步步,走過去,在距離縮短中,看見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空洞,定格如雕像。
他轉了一圈,發現轎伕皆是如此,就連坐在大馬上的金山,手拿著韁繩,面目呆滯,動也不動,沒了驅使的壓力,馬走了兩步,低頭吃起路邊草來,對此,金山也是毫無知覺。
轎子裡傳來聲音,“如何?”
白可探出頭來,紅蓋頭捂著口鼻,朦朦朧朧辨認時墨的方位。
時墨放下袖口,走過來,看著他說,“他們全都中招了,看來,那杯酒果然有問題。”
白可明白過來,甩開蓋頭,紅唇冷笑,“裡應外合,賊喊捉賊,好一個陰險的老匹夫。”
幸好他留了個心眼,沒喝那杯酒,只是聞了聞氣味。
時墨望了一眼風來處,白霧還在不斷奔湧而來,霧氣瀰漫,視野受損。
“霧從那邊吹過來,我去看看,你自己小心。”
說完,施展輕功離開。
白可端坐轎中,想了想,從裙子內擺撕下一塊紅布,再撕成一小條一小條,塞入袖內。
萬事俱備,只待賊來。
……
山茫茫,天藍藍。
福凝撐著臉,坐在村口,無影像座山,一言不發守在她身後,旁邊是兩匹馬。
一個姿勢維持久了,肌肉就會乏力,福凝動了動胳膊肘。
“小影,他們去了多久?”
“啟稟公主,有一柱香的功夫了。”無影回答。
福凝雙手叉在腰上,前後扭了扭,緩解肌乏,往後扭的時候,瞥了一眼偶有人出沒的村子,又扭回來。
“再等一刻鐘,若還沒有訊息,就去擒了老匹夫,逼問訊息。”
無影微微一愣,低下頭看著公主漆黑的發頂。
“公主,老匹夫是何人?”
“自然是村長。”
一般,主人的命令只管執行,無須問緣由,但公主待人有溫度,親和隨意,無影猶豫了會兒,還是順從內心的疑問。
“為何擒他?”
福凝仰臉,微微笑,“因為,他是披著羊皮的狼,女子失蹤,與他有關。”
從勸時墨他們喝特製酒,福凝就察覺出村長有貓膩,於是配合時墨打掩護,讓他有時機把酒倒掉。
過了會兒,狗叫了兩聲,又立馬偃旗息鼓。
微風中,細微的動靜窸窸窣窣,周圍空氣變得肅殺起來。
無影握著劍柄,眼神冷凝,慢慢劃過枝搖葉動。
劍拔弩張,蓄勢待發。
福凝搓了搓莫名發涼的手臂,“……小影,你有沒有覺得,殺氣騰騰的?”
話音剛落,無影直接從她背後往腋下一提,把人提拎起來,一個旋身,甩到馬背上。
“公主,有危險,快走!”
邊說著,自己也利落翻身跳上另一匹馬。
無影力道控制得當,福凝被甩上馬也沒有任何不適,她聽了無影的話,立馬調整坐姿,一甩韁繩,“駕!”
馬撒開蹄子跑了出去。
埋伏在四周的蒙面人紛紛飛了出來,緊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