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小公主縱容的神色,忍了忍,什麼話也沒說。
白可直起身來,露出哭得紅彤彤的一張臉,哽咽著說,“姐姐,嚇死我了,真的要嚇死了,你怎麼會突然掉到湖裡?”
他看到公主跌落湖裡的那一剎那,心臟幾乎停擺,血液冰涼倒流。
福凝一怔,不自然笑道,“走路不穩,純屬意外。”
聞言,時墨眸色猝然加深。
他咬咬牙,盯著她說,“你的角度,應該都看到了吧,暗紅衣服。”
後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他這般說,福凝的腦海裡立馬浮現出落水前瞥到的驚鴻一幕——容顏無雙的少年保持著手指彈石的姿勢,倚著硃紅木柱,斜斜歪歪漫不經心,對自己露出殘酷惡劣的笑意……
福凝不知他什麼時候來,亦不知他為什麼這樣做,落入水前,反倒是“美人兇殘”四個張牙虎爪的大字跳出腦門。
白可沒見著人,自然不知暗紅衣服指的是誰,但能確定的是,公主落水的時候,有第四者在,因為時墨沒必要撒謊。
他不動聲色掃望一圈,寂寂無人,眼眸一眯——逃走不見了,很大的可能就是兇手。
轉回來面對公主的時候,已經恢復柔軟神色,“姐姐,是不是有人傷害你,他是誰?”
小公主看了看焦慮的白可和稍顯困惑的時墨,斂睫不語,又抬頭,依然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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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別人,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鬼門關走一遭,若不幸罹難,身後事自無法插手管理,若存活下來,她想的也是不去追究,即使自己是個公主。
時墨看著福凝,非常不解。
白可同樣錯愕,“姐姐?“
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放過兇手,要知道,他恨不能千刀萬剮,因為他想傷害的,是自己的生命至寶。
兩人都有些執著,若不好好解釋,此事就無法安然度過。
小公主把面上凌亂的青絲撥到耳後,微微嘆氣,睜著水瀲瀲又平靜的眼睛,小聲說。
“就因為我是一國公主,晨旦國皇帝的掌上明珠,才必須是意外失足。對方不是普通人,身份同樣無比矜貴,不能輕易招惹。若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牽扯皇家尊嚴利益,那麼兩國辛苦維持的良好關係,就會化為子虛烏有,甚至引發國家戰爭生靈塗炭。”
抬眼看向他們,“我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面,因為守疆者,有我的哥哥,也有別人家的哥哥,我不能看他們因我而死。”
貴妃之子,李長將,酷愛習武,耍刀弄槍,小時候抓周,抓的也全都是武器,十二歲就隨鎮北大將軍駐守邊境,很少回宮,倒時常寄些稀罕玩意回來。
去年短聚,福凝不捨離別。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去?”
哥哥溫柔笑道,“邊陲重鎮,哥哥要守著,讓你們無憂,讓百姓無慮,哥哥才放心。”
所以,哥哥用心守護的和平安寧,她也要維繫好才行。
心頭震聾發聵,時墨與白可齊齊沉默。
白可囁嚅說,“可你……差點死掉……”
說這話時,他的心尖都在顫抖,後怕不已。
福凝抬手,看自己的手掌,靈活動作,鮮活健康。
“可我還活著,所以由我來做決定,”一手輕抓時墨的衣袍下襬,一手抓白可的衣袖,十分認真說,“我的決定是,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