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這玩意兒怎麼可能喝得下去?光是聞到這個味道我就想吐,現在我想起來了一件事,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的時候,鎮裡的醫生就給我弄了一碗僅僅聞到味道就令人作嘔的湯藥,那個味道我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是,那個味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來著?噢,該死,那味道我現在居然忘了,我居然只記得今天那瓶藥水的味道。
在這場濃霧裡,我只能看清不到十個人的面容。這些視野之內的水手們,他們紛紛看著我,我愣了片刻才想起來,我是船長啊,既然我沒有下令,不論對方是不是法爺,他們也不會執行這個命令。
或許在他們眼神,更多的是哀求,他們在哀求我,趕緊否決這個令人絕望的命令。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作為船長的我,從今天早晨一直到現在,我都沒發布過任何一條針對這場濃霧的命令。
我是船長沒錯,可是遇到這樣一場濃霧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過來,教會給我們的那三個月準備時間,真的不多,甚至少得可憐。
不論是大主教閣下的航海圖,還是我們自己的航海圖,根據計算,我們距離迷霧之海還有好一段距離。迷霧之海,自然以迷霧著稱,連這個地方的濃霧都達到了這個地步,那麼迷霧之海,完全不可想象。
至於那些法爺們所說的話,其實我也很想拒絕,但看他們的舉動,這不像是在開玩笑。
焦慮,恐懼,慌張,各種各樣的表情浮現在他們的臉上,他們非常緊張的拔開手中瓶子的木塞,強行將這藥水給灌了下去。
是的,強行灌下去的。
他們聞到這股刺鼻氣味之後的表現與我們這些酒鬼們其實是一樣的,惡心,努力捏住鼻子,表情痛苦。
視野裡能看到的那幾位法爺,他們已經將藥水喝了下去,從他們的表現可以看得出來,這詭異的液體不僅聞起來難受,喝到嘴裡味道也不怎麼樣。
他們難受得死去活來,要麼摳著嗓子不停的在地上滾來滾去,要麼蹲伏在地上,不停的幹嘔著,他們的表情已經無法形容,或許用猙獰這個詞都遠遠不夠。
他們雙目圓瞪,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球,全身血管暴漲,原本白皙的面板變得通紅,蹲伏著不停的錘擊甲板。
原本聞到這個味道就已經難受不已,更別提看到眼前活生生的例子,水手們更是將手中的玻璃瓶視如魔鬼,我甚至聽到了海面上傳來的幾聲噗通聲,看來有水手已經將瓶子扔到了海裡。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扔掉瓶子的時候,有一位法爺已經掙紮著站起身來。
她是一個女孩子,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長著一頭漂亮的棕發,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原本嬌嫩的小臉,此刻難看無比。
她輕輕顫抖著,緊咬嘴唇,嘴唇比起她的臉龐還要蒼白,只見她強忍著抓住我的手腕,艱難地說道:“船長,趕緊下令吧,趕緊把這個藥水喝掉,我知道他們不聽到你的命令是不會喝的。”
聽到這番話,我沉默了,老實說,我是真不想喝這玩意兒,我甚至想問一句,能用朗姆酒代替麼?
顯然是不可能的。
想來,大主教安排這些法爺來到這艘船上,一定有他的道理,就比如說強迫我們喝掉這詭異的藥水。可是我卻裝作沒聽到一樣,畢竟在我的心裡,本能的在拒絕這玩意兒。
那個女孩子看我不說話,反而著急的說道:“快啊,來不及了,我不會害你們的,現在船底下都是魚人,而這個藥水能夠解除一切幻覺,只有喝了它,才能活命!”
……船長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