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大人想的周到,既然如此,若不然去草民小屋住上一晚?”
聞人初低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不用,你們只需要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這……我也不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麼,不知道從何說起啊。”男子為難地撓了撓頭。
聞人初在一座破屋前停下,地上攤著稻草,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食人肉何時開始的?”
“應該有四五天了吧。”
燼樞立馬找來一些乾柴,點上火,空氣中的涼意頓時驅散了,幾人圍坐在火堆旁。
聞人初垂下眼瞼,視線落在隨風搖曳的火焰上,眼睛裡似乎有一團火,隨時會燃燒起來,“城裡還有多少人?”
“這……”男子面帶難色,“這……大人問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
聞人初往火堆裡扔了一根乾柴,語氣漫不經心,“識字麼?”
“我婆娘識字。”男子臉上帶著笑容,指了指身旁的婦女,語氣透著自豪驕傲。
婦女附和道:“早年我父親是秀才,我跟著父親識字。”
“會寫嗎?”聞人初視線定格在火焰上,聲音淡淡。
婦女點了點頭,“會。”
“燼樞,拿紙筆給她。”聞人初看了一眼燼樞,骨節分明的雙手放在火堆旁取暖。
聞言,燼樞連忙從包袱裡找出筆墨紙硯遞給婦女,有些不明所以,看著聞人初,不知他要做什麼。
婦女拿著一看就是上好的筆墨,不知所措,“大人這是?”
“把這些年文眥錢畢的所作所為寫下來,將會作為證據呈堂證供。”聞人初翻了一下手,手背朝下,火光照在他臉上,看不出情緒。
誰知婦女卻是有些猶豫了,手裡拿著筆墨一動不動。
燼樞皺了皺眉,“怎麼了?”
一旁的男子撞了撞婦女的手臂,低聲道:“怎麼回事?叫你寫你就寫啊,愣在那作甚?”
“你傻啊,萬一最後文眥和錢畢沒有遭到報應,要是知道是我們寫的證據,他們還不得殺了我們。”婦女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
燼樞皺眉,“你們放心,這次大人一定會把他們拉下馬的,你們只管訴說你們的委屈就好。”
“這說不定啊,”婦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聞人初,“文眥和錢畢在城裡橫行霸道也不是一兩日了,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要是他們暗地裡使什麼手段,你們也未必是他們對手啊,何況你們只有兩個人,能做些什麼呢。”
聞人初目光移到燼樞身上,“你說,燼樞寫。”
“大人就別為難我們了,你們鬥不過錢畢他們,大不了一走了之,我們可是土生土長在這裡的,又能去哪裡,斗膽勸你們一句,離開這裡吧。”婦女低著頭,攪著手指。
聞人初蹙起眉頭,“我們若是走了,這城裡上百萬百姓就真的等死了,你做不了主。”
“哎呀,婆娘就是婆娘,做事婆婆媽媽的,我來說,大俠寫。”男子瞪了一眼婦女,隨後看向燼樞,賠笑道。
燼樞看向聞人初請示,聞人初點了點頭,“寫吧。”
男子清了清嗓子,“前年有個案子,那人是文眥的遠方親戚,看上了一個小姑娘,後來”
……
與此同時,另一邊,數十人舉著火把,警惕地看著周圍,生怕下一秒就有食人肉的衝出來。
巡撫夫人雙手交疊在腹前,面色不虞,“浮生,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