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刻,天黑如漆。
戈壁丘陵連綿,黃沙震顫,由遠及盡的馬蹄聲在丘陵遠端響起,一點一點慢慢靠近,悶沉鏗鏘如狼嚎虎哮,
擂鼓聲音如雷轟頂,自四面八方朝著得勝堡防線靠近,濃黑如墨,天邊泛白,霞光披掛,如血潑天。
“該來的,還是來了!”
李湖戈看著遠處沿著沙丘排布的一線火把亮光,拔出腰間長刀,刀身冷寒,刃光湛湛,身上凌厲盡顯,
“兄弟,準備好了嗎?此戰,必死戰!”劉變將頭上盔甲環扣勒緊,雙目如炬。
“一直準備著!”
李湖戈嘴角勾起,雙目凌冽微眯,拿起手裡藥茶,仰頭灌了一口,入胃冰涼,
“放旗!”李湖戈高聲歷喝,一跨躍上高臺,手裡軍旗緊攥,第一旗穩穩插於高牆,
手裡酒罈朝地一摔,“啪嗒”聲脆響,旁側火把應聲點亮,得勝堡城牆火光接連不斷燃起,遍佈整個防線,整個城牆上弓箭手一字排開,個個麵皮繃緊。
鐵戟高舉,兵戈相擊,紅巾飛揚。
紅旗高掛,守望臺牛角吹響,四個方位的駐軍應聲回應,
擂鼓連傳相接,烽火狼煙燃放,濃煙滾滾,升騰直達天際,
鐵盾成牆拼靠,兵戈相擊,全軍備戰!
……
濟寧州,
城門前。
趙俊翻身下馬,大汗淋漓,一臉黃土糊面,滿眼血絲,身上戰袍發著熱汗酸臭,勒馬立於城門下,
正值寅時,城門未開。
“開城門!”趙俊翻身下馬,朝著側身撞擊,撿起木板猛擊,嘴唇乾裂,嘶啞急嚎“開城門!”
身後棗色馬隨著趙俊搖搖晃晃走了沒幾步,一頭栽倒在地,累的口吐白沫,其狀奄奄一息,趙俊蹲身檢視,咬牙起身曲肘撞門,“開門!!”
“開城門!”
守城士兵見得趙俊身上著戚家軍裳,忙收起疲懶,“戚家軍的,可有通城令牌?”
“快開門!”趙俊掏出令牌高舉,守門人擺手,示意樓下守門人開門。
趙俊入門,內無馬,只旁側到夜香的人趕著驢車朝著城門趕去,
“借用!”趙俊從懷裡掏出一把碎銀朝著那老漢手裡一塞,沒待其答應,直接抽刀砍斷套索,翻身上了驢背朝著戚家駐軍奔去……
……
“押運糧草的軍隊多秘行,韃靼毀滅的糧草專供應大同,看來,大明內部官員,必有與之勾結的奸細!”
“大同軍情要急!!”
戚景通看著手裡趙俊傳遞的信件,心裡繃緊,再看另一頁紙,乃一張住宅平面圖,地址,乃濟寧州魯橋鎮薛家!
平面圖西苑舊址處,挨著房地基線標註“賬簿”一詞,戚景通拿在手裡的紙一緊,賬簿?!
“來人!備馬!”戚景通取上外袍疾步出門,趙俊一直等候在門外,聽得命令即刻備馬。
戚景通見趙俊渾身泥漿熱汗,接過趙俊手裡牽來的馬,“此趟辛苦,且去伙房飽腹。”
“是!”趙俊躬身應下,腿腳痠麻發疼。
戚景通勒馬囑咐,“完事,去軍營傳少將軍待命等我歸營!下午武比取消!”
“是!”趙俊挺直腰桿領命,見得戚景通騎馬出了校場,此訊息,必須第一時刻傳到皇帝耳裡。
沒有去伙房,趙俊轉身朝著戚凌峰所在營地奔去。
兩天一夜,日夜兼程,趙俊頭腦昏沉發緊,但是腳下不停,咬牙穿街入巷狂奔,
一分一秒,都可能扭轉戰局!
剛到校場門邊,趙俊還未跨入,眼前昏花一片,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