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半。
屋子裡很安靜,外面偶爾有幾聲鳥叫和犬吠。
黑洞洞的屋內床鋪上微微隆起,內裡棉絮塞的凹凸有致,薄薄的被子一蓋,有些勾人遐思,風的那一班已換下,此刻屋子外面守著的人是一滿臉鬍渣的漢子,膀大腰圓,蹲在門口堵了半個門邊。
姜雨村收拾好東西,面巾一戴,縱身一躍上了橫樑,抬手,短刃劃割將茅草屋頂開了一條縫兒,伸手弄開鑽了出去。
東萊藝妓館是挺大的,院所房舍錯落有致,因是藝妓館,營業到半夜是規矩。
出了後圍到了前院,便得聞絲竹管絃的鳴響,還有人的說話聲,來此的,多是來尋樂子的,尋的是眼睛和耳朵的樂子,看著舞,聽著曲兒,品著酒,只覺樂哉樂哉~
多是雅客,那陪著的也是上得了檯面的妙人兒,時藝妓一職,主男子。
姜雨村繞過後一處院牆,見得有悶哼聲,立即剎住步子朝著一旁躲避,微微移了一下身子,透過掩映的竹葉朝外看了一眼,兩個人,一個身影很是熟悉。
聽著那聲音,也是熟悉,是山田涼介。
“山田老師,聽聞今日一早館裡來了一位妙人,言琴藝一絕,可是真?”
“琴藝一絕是真是假我不知,但是其言行有禮大度,卻是一個骨子裡管教好了的。”
山田涼介邁步想要離開,看著一邊的人不走不由問道:“雅子,這裡是前院,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館裡的規矩得記住了,你初來第一次可不罰,若再有下次,勞役姨婆那邊還需要人手!”
姜雨村本不願多留,聽得山田涼介喚的那一句“雅子”,心裡不由一收,留在原地沒有離開。
“雅子知道,山田老師教導的是!”山田雅子頷首躬身,眼角餘光朝著姜雨村躲藏的位置看了一眼,嘴裡緩緩道:“我這就回去。”邁步離開。
是她!山田雅子!
見其轉身一晃而過的面容,姜雨村擰眉,背靠著身後的石磚,有些涼。
沒有猶豫,姜雨村折身邁過小竹林,風過葉子搖曳沙沙,腳下踩著的幹竹葉踏出一聲聲的細碎響聲,混著竹葉搖曳難以辨別。
行到一處,邁步拐過一個彎兒,姜雨村小心的跟上山田雅子的步伐,見得那抹灰藍的身影繞了幾個彎兒停在了姜雨村的屋子前。
那個魁梧的漢子蹲在地上是睡著了的,身子側歪在門口一邊,鼾聲如雷。
山田雅子腳步輕盈,一步一踩,不是尋常女子步態,她練過武,腳尖墊地悄聲拉開了姜雨村屋子的門。
山田雅子何時會武功?姜雨村心頭一怔。
會拿著鐵錐子扎自己,以此避開自己的人,會那麼笨到傷自己來隱忍不動手的地步?姜雨村心裡百思不得其解,一個人格,不會無師自通學得武功!
除非是她這三年所學?姜雨村覺得這個說法很有可能,卻難以就此下定論。
不過一會兒屋子裡的山田雅子已出門,悄聲的帶上房門看了一眼旁邊的大漢,停頓了一兩秒,沒有動手,朝著四周看了看直接從旁側離開。
姜雨村躲在一角,看著全過程,嘴角勾起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山田尤美已死,對於山田雅子,姜雨村的手不會軟!但是山田雅子的一系列反常舉動,還需要印證和試探………
一早小川阿佐就等在了姜雨村的房門前,五更時姜雨村溜回了屋子,睡下不過一個時辰,房門便響了起來。
“奈川君,這是您的衣裳,今日有第二次考核!”小川阿佐昨日嚶嚶嚶的行為被風直接拉去山田涼介那裡,待回來,便是一口一個奈川君,彎著的腰就沒有挺起來過,弄的姜雨村說話都要微微欠一下身將就一下她,心下有些不耐煩,
“阿佐姑娘,你才十五歲左右吧,這一直彎腰駝背的站著,對那裡的長勢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