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陷入昏迷狀態,模模糊糊中伴著身下地板的搖晃,更牽的胃裡翻滾,頭疼欲裂,鼻腔裡充斥著淡淡的異味,極其難聞,帶著一股腥臭捲進腦子裡盤踞。
睜眼,姜雨村看著四周,狹仄的空間,耳邊是湍急的水流聲,木板潤溼,應當是困在船艙甲板下。
一手抓著一根橫杆,姜雨村起身,雙腳無力加之行船搖晃不定,身子不穩,腳下一滑後仰,重重的跌下,手裡橫杆一拉帶動一旁堆積的木箱滾落,“轟”的一聲,內裡裝著的帶魚散落一地,腥臭味在小小的船艙內翻滾,胃裡酸味上湧。
看著散落一地的帶魚,姜雨村擰緊了眉頭,帶魚?沿海?航船?自己究竟昏迷了幾天?!
暗暗呼叫內力,丹田之氣匯聚沉降,卻難以聚集向四肢百骸進發,臉色有些發白,一手抓著筐子邊沿,姜雨村奮力站了起來,一腳踩進帶魚堆,筐子裡的帶魚許是製備梅香鹹魚,此時正處於前幾日的發酵期,鞋子上沾上不明粘液,滑滑膩膩,一股濃烈的腥臭彌散。
與此同時,“嘎吱”一聲,船艙頂部的木板被起開,一個滿臉鬍子的漢子探頭瞧了一眼,從身後搬來一個梯子放下,看著姜雨村,嘴裡唔唔的招呼,見其不動,眉毛一橫,看著姜雨村攥拳頭,罷了手裡揮舞著動作,示意姜雨村爬上去。
啞巴!姜雨村看著那個絡腮鬍男人,擺手讓他讓開,跨步走到梯子邊······
“我要見劉管家!”
水面開闊,望不到邊,姜雨村看著絡腮鬍,理了理身上衣裳,甲板上的風很大,青絲亂舞,船上堆著很多貨物,許是商船,環視一圈,看著地面,還有殘存的血跡未乾,長長的一道拖至貨箱拐角。
袖中衣袖攥緊,姜雨村看著那一攤血跡沒有挪動視線,腳下步子朝前一邁,堆積的貨物一角,劉管家的衣袍一角露出,浸染在血水裡,身後一聲咳嗽響起,隱隱的帶著壓抑。
“外甥!”
刻意的親切語調讓姜雨村頭皮發麻,是嚴寬的聲音,轉身,看著他,眼皮上橫斜的疤痕很是顯眼刺目,姜雨村眼皮跳動,身子繃緊,邁動步子看著嚴寬,每一根神經都處於防禦狀態,太陽穴一陣一陣的抽痛。
“你現在就是一個廢人,那軟筋香我可是花了重金從西域買進,別白費力氣!現在我不會傷你,除非你自己想死!”
嚴寬看著姜雨村的眼睛,嘴邊不由喃喃,卻沒有出聲,那一雙眉眼,和妍兒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眼裡一絲情緒跳動,嚴寬看著姜雨村的眼神更冷了幾分。
“……薛家!”
姜雨村的心沉了沉,心頭一絲情緒竄上心頭,眼角餘光看向貨物堆積後的劉管家半邊染血衣袍。
心頭髮緊,看著嚴寬,面色深冷,一字一句,“你,對薛家做了什麼?”
“薛家?呵~沒怎麼,就是用了二十年前的招數,一把火,所有的東西燒個乾乾淨淨。”
嚴寬一手掏出衣襟錦帕,擦了擦手,手微松,落在地上,抬腳踩上,看著姜雨村,眼裡帶著笑意和毫不掩飾的蔑視,“一個罪名給他扣過去,你覺得他那一個芝麻大的小官兒,有什麼本事和朝廷對抗?”
“你覺得他的官是白升的嗎?”
“運去大同的那車貨物,可就是他通敵的罪證,一個螻蟻,捏死,輕而易舉!”嚴寬的視線從姜雨村身上挪開,透過姜雨村的肩側,看向木箱後劉管家屍體存放的位置,嘴角含著冷笑,面上滿是猙獰之色。
“我盯了你父子倆那麼久,你身上有什麼味道,我還能不知道?躲在哪裡,都是一樣!”
“永遠逃不掉!”
“······”
姜雨村向前跨步,一步一挪,逼近嚴寬。
船身行進有些不穩,後牙緊咬,下頜緊繃,雙眼緊緊盯著嚴寬,眼眶猩紅,袖中攥拳,指甲嵌入掌心,由淺入深血水順著掌心淌流到地上,染紅了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