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滿山紅楓欲燃,秋風瑟瑟。
隔夜的秋雨簷角滴漏,晨初,一曲悠揚的笛聲在宣和迴盪,婉轉,悠揚,透著秋風掃落葉的淡淡感傷。
“騎射隊裡可沒有白面書生,這笛聲哀怨,是吹給誰聽?”戚凌峰一手搭上橫樑,用力一掙躍上房樑上了屋頂,老遠就看見姜雨村擱屋頂待著,聽那笛聲,不由語調裡帶了幾分挖苦的意味。
“隊長有空聽牆角,何不用這時間去練練御馬術!”姜雨村收起了竹笛別於腰間站起。
宣和現任騎射隊隊長,便是戚凌峰,自打姜雨村進了騎射隊的第一天,每日酉時的訓練兩人遇見也只當是陌生人,點頭示禮都免了。
初期,騎射隊裡與姜雨村熱絡的就話嘮朝旭和惜字如金的李湖戈,俺洛城基本就是一木頭,自那日潑了她一桶水後,對自己就是愛搭不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甩袖子走的人,姜雨村對他也是懶得搭理。
“……”戚凌峰被噎了一回,御馬術他不低,只是技術矮了姜雨村一頭,“有時間吹笛,去練練你的箭術才是要緊,別拖了宣和騎射隊的臉,明年三月就得上京,到時候沒過選拔可別哭鼻子!”
以牙還牙,戚凌峰依葫蘆畫瓢給姜雨村懟了回去,遠端射箭,是姜雨村的短處,不過這個於她是一個訓練的過程。
姜雨村不懶,可以說是新生幾個裡最勤快的人,幾次去射靶場,晨露未消,就見得姜雨村一個人在那裡練習,遇著休沐日,能在射靶場呆上一整天。
也正因姜雨村的奮進,戚凌峰心底對她的牴觸稍微減輕了些。
“明年三月!”姜雨村轉頭看著撩起袍子坐在瓦簷上的戚凌峰,微微蹙眉,“不是說四月份嗎?”
“是昨個兒府衙裡新到的通知。”
“這是上頭的安排,你能有怨言嗎?”看著姜雨村擰緊的眉毛,戚凌峰挑眉,“還是說你心裡沒底?”
“不是。”
姜雨村看了戚凌峰一眼,一腳踏上翹簷躍下房頂,一手攀著樹丫借力安穩落回地面,朝著戚凌峰抱拳,“謝過戚公子提醒!”
“喂,你去哪裡?”戚凌峰起身,看著姜雨村跑出院子的背影,見其動作如魚入水般輕巧靈活,一會兒已不見了影子。
見姜雨村離開的方向,是去往袁鴻泰住所的位置。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身手到是長進不少!”
戚凌峰嘴邊喃喃,掏出腰間一塊翠玉墜子,水頭圓潤飽滿,一邊鏤空雕刻著“干戈”,另一面鏤刻“玉帛”二字,握在手心,涼涼沒有溫度,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只是一句話,戚凌峰,有那麼難開口嗎?”
手裡玉墜子放回腰間,戚凌峰立於房頂,閉眼感受著秋風裹挾的清涼。
……
“師傅!”
“師傅?”姜雨村推開園子的門,院子空空如也,只小園子一角的木籠子裡的兔子啃著蘿蔔的咳嚓咳嚓聲,這些白白的小東西,是姜雨村逮回來的實驗物件,最是秋兔肥,毛茸茸的一團團。
姜雨村走近,小兔子忙拖著蘿蔔頭避開,耳朵上下搖動,紅紅的眼珠子盯了姜雨村一會兒,低頭繼續啃著。
“笨蛋,今晚你就得洗白白,做個飽死鬼也不冤枉!”姜雨村伸手入籠子摸了摸兔子白白的皮毛,絨絨的細毛很是舒服。
“論智商,你比那兔子好不到哪裡去!”小園子的門嘎吱開了,袁鴻泰手裡拎著一個酒葫蘆,搖搖晃晃的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