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還未亮,夜一便動身南下去往南海,待姜雨村醒來,桌上只留了一封信,寫了很多頁,塞的信封滿滿,紙頁上的字跡墨色不一,顯然,這封信,寫的很早。
話很多,卻沒有一句說他何時回來,身為暗衛,即使一個承諾對他來說也是奢侈……
“張老伯,這兩個學生就交給你了!”
姜雨村和戚凌峰跟著王秀,恰時一齊向張藥農抱拳行了一禮。
“正值秋收,您隨便使喚,要是不聽勸,那記過冊子上給他畫上一筆,這皮條脾氣也得玩兒完!”
王秀領著姜雨村和戚凌峰到了張藥農家,此地人家不少,專選了脾氣怪異難琢磨的張藥農家,他家位置較偏,地段兒也不好,有些陰溼。
“就這兩個……?”
張藥農眯眼細看姜雨村一眼,語氣有些懶懶,順手理了理一旁簸箕裡曬著的藥,近幾日陰雨綿綿,有些已經發了黴。
“就這兩個,犯了事情,來這裡磨磨性子,以後好管教!”王秀說著,看了姜雨村一眼,“那個小的你可得注意著,不老實的很,上鞭子也是可以的,左右沒人管的野娃!”
“……既然王管事都這樣說了,我怎麼也得好好照看照看!”
“有勞!”王秀見張藥農很是上道,帶著身後其餘跟著的幾個隨從一齊回了書院。
“叫什麼名字?”張藥農拉過一個瘸腿椅子坐著,看著立著的兩個人。
“姜雨村!”
“戚凌峰!”
“姜家人,戚家人……都是好人家!”張藥農說著,拍了拍大腿,麻布褲子上撣起陣陣灰塵,眼角刻著的皺紋深了又深,這白胥可真是看得起他。
“來我這裡,吃的睡的喝的都和我一樣,不會可以虧你們,但是吃的飽不飽睡的好不好,我可不管!”
張藥農挑眉看了看戚凌峰和姜雨村,一個人的口糧,現在分三個人吃,餓不死就是好的了。
“我姓張,沒事兒去挖挖草藥,別人都叫我張藥農,我不貪大,你們兩個小屁孩兒叫我藥伯就行!”
“現在日頭已經過山腰了,拿著鋤頭跟我下田去!”張藥農起身,拿起鐮刀挎上水壺腳下幾步邁動,不久便出了院門。
姜雨村見其速度和步態不由驚訝,這,是藥農嗎?
“喂,倆小崽子,別磨磨唧唧!”
“今兒個的伙食還得從田裡出來!”
見戚凌峰有些發愣,怕是不認得那鋤頭是哪一個物件兒,姜雨村邁步向前拿起靠著土牆的一把鋤頭,斜眼瞟了他一眼,嘴裡嘖嘖兩聲。
“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兒!”
“……”戚凌峰未答,拿起和姜雨村肩膀上扛著的一樣的東西出了門。
晨初,山巔隱在繚繞回環的晨霧中,偶有野猿啼聲在山林裡迴盪,飛鳥結群衝出晨霧,滑翔入另一山林,一陣嘰喳悅耳,道路兩旁的草葉子洗過一樣,葉尖掛著露珠,一過晃落一地,鞋面,褲腿,不多時已溼了一片。
走了許久的路,前面領路的張藥農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看著年齡挺大,白髮蒼顏,可這腳下的步子,可是沒有減過速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