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盡管抱怨吧!阿諾德閣下現在連人影都看不到。”海域上零散的船隻殘渣何其渺小,能看得到的人不到出發時的四分之一。少有的關心讓人會誤解別有用心。
木桶載滿果子,海水讓果子變得鹹膩,只有艾爾不亦樂乎地吃著。坐在寬厚木板上,把撈上來的木桶開啟,一個接一個地塞進嘴裡吃“少擔心阿諾德大人,他是幸運的人。”吃著果子,滿腹感是最幸福的,艾爾也是幸運的人。樂觀能渲染環境,同時也能勇敢面對現實。
“我們還有些什麼麻煩的事情?”眼前的問題只好反問邊上的扈從。如同海藻濕滑的發梢,準能在曬幹以後結上鹽精“大人,估計就祈禱我們不要成為海魚的飼料。”扈從捉弄著自滿的卷發。
“有蘋果嗎?”
扈從沒找到,也不可能會有。摸索全身上下“大人,這個……”只剩懷裡的幾枚硬幣銅板。
拿過銅板,指間熟練地翻弄“幸運的銅板。”洛桑陷入沉思。
“奧匈汗克人都是精通長弓利箭的民族,彎刀和砍刀是他們勇士特有的武器……”
施布恩艾克曾經是看不起使用弓箭的人和民族,但戰爭讓他明白到弓箭與長劍的區別,同時也理解到戰爭路上所有的武器都具備殺傷力。聽著老者的話,施布恩艾克微微點頭。接受了西方文化的克維薩卡德,世襲和爵位以及封賜形成了他們新的體制。所有人都可以成為騎士,但與西方不同,他們可以隨時向天主宣誓,在白木祭壇前,一位德高望重的祭師面前,他們都可以成為騎士,不過是見習的。
“遵守騎士的精神,在奧匈汗克人面前毫無意義,他們只遵從力量,只有力量才能控制一切。”
教堂裡細小的空間,六張長椅坐滿了人,當中損壞的一張只有施布恩艾克一人獨坐。所有的人都是今天希望成為騎士的人,即使只是正式之前,儀式顯得始終重要,因為克維薩卡德人都相信,全能之神時刻關注,他會庇護和賜福虔誠的人。
“你們的希望只有神和你們自己知道,即使掩飾,編造的理由,或是藉口,神也會傾聽你們的內心。”
希望成為騎士的克維薩卡德人有著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去成為騎士,而我的人生應該在戰場上,讓我的名字留記在歷史的羊皮捲上。施布恩艾克沒有明確的目標,心中只想在戰場上,不論生死。
“與普隆蘇萊德連線的大陸,我們失去的土地,布塔珈平原。奧匈汗克那不安分的鄰居,你們可以在哪裡獲得你們所需要的一切。克維薩卡德的北面,若到哪裡,你們能尋找到騎士的真諦和人生……”老者的長篇大論對年輕人來說是一種煎熬,但儀式總歸是儀式,不能馬虎對待。
小教堂出來以後施布恩艾克伸著腰深深打了個哈欠,難熬的椅子,比詩詞誦經更沉悶的教論,昏暗的室內,無一不是讓人感到疲倦的事物。成為騎士的第一天可是件累人的事情,肚皮可以感受到腹背,這兩天已經是沒有吃過任何食物。
今天下午還要來這裡一趟,我真難保證我會不會真的睡著或是餓昏。施布恩艾克拿不準的想法,因為可能性遠大於自己的想象。斷食確實能夠讓人發揮極限,甚至逼使自己做出違背意願的事情。違背者自然被排除,騎士的稱謂自然會轉身離去。
“艾克!”街道的轉角走出了一位漁夫,他叫住了施布恩艾克。
他是被放逐的騎士,普隆曾經出名的皇立騎士,國王專屬的騎士。但現在沒有人會記起他的偉名,除了遺臭萬年的罪名“拉莫諾克先生?!”施布恩艾克不可置信,這位曾經有數面之緣的人竟然會找到自己。
“叫我藻發,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煩的話。”藻發低聲說,一把拉住施布恩艾克,兩人走進沒有陽光的巷子裡。
“拉莫……藻發先生。我記得你是到卡普諾漁村裡去的。什麼事情把你帶到這裡來了。”
“卡普諾是個不錯的小島,至少哪裡沒有普隆的眼線。”但現在這一切都不是重點,藻發這次是過來尋找人的,而不是被尋找“幫我打聽些事情。”
被尊敬的騎士所拜託,施布恩艾克理所當然地接受,即使他的人生帶有汙點,過往藻發的事跡,甚至是造福了克維薩卡德“先生,你說吧!我必定力所能及。”
“我在找一個人,一個被海神送上岸的人。”
“先生,這不是開玩笑的吧……”當然看著藻發那堅定的眼神,施布恩艾克沒有笑出口,克維薩卡德人是信奉神明的“那是個怎樣的人?”
“棕發,稍長。身高,偏瘦。他帶著塊像冰塊一樣的水晶項鏈,還有一把看上去跟你們騎士一樣平凡的劍。”這不是貶低施布恩艾克以及克維薩卡德騎士,簡樸卻實用的長劍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利刃,堅實且鋒利。祭師堅信克維薩卡德騎士的劍能砍斷所有罪惡。
“先生。”他聲音稍為拖長,顯然無可奈何“普隆人都是差不多的特徵。我能夠理解的就是那個所謂像冰塊的項鏈,這是唯一能夠讓我區分的。”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同樣也戳到了尋人的痛處。至少藻發也符合其中的一個要求。
“他叫阿諾德·亞歷山大。這人是你們克維薩卡德人的希望。”藻發沒有在阿諾德或是洛桑等普隆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信任陌生人,特別是來之海德威大陸的“他能夠帶領你們重奪故土,對於你們來說不是壞事。”
“那我該由哪裡開始找好?”
“這是你自己的尋人方法。我也有我尋人的方法,只是不希望時間拖得太長。”看著那發青的臉,藻發把一小塊麻魚餅塞過去“吃了它,我可沒時間顧及一個看似快要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