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在忙忙碌碌和怕秦辭書墜下懸崖的心驚膽戰中度過。
晚上山匪們又把佟歲憐和秦辭書趕去山谷裡捉螢火蟲。
你問為什麼這群大老粗需要螢火蟲這東西?
山寨的狗頭軍師坐在木桌邊製作著紙糊的小燈籠答曰:還不是寨子太窮,夜裡不捨得點燈油,只能捉螢火蟲照明。
總之,被要求著去捉螢火蟲的兩人一直忙到了月上中天才完成了山匪的要求。
因為現在的身份是凡人,佟歲憐裝作體力不支,氣喘吁吁的坐在一塊石頭上再也不肯挪動半分。
秦辭書體力極好,即使又蹦又跳的捉了幾個時辰的螢火蟲也只是微微喘氣。
佟歲憐向他招了招手,少年就乖乖走了過去。
今兒個明月當空,漫天繁星,夜景著實好看了些。
星空下,一對少年少女肩並肩的坐在石頭上,周遭是閃著點點亮光的螢火蟲。
佟歲憐看著這一幕,心情異常平和。
她扭頭問身旁的白衣少年:“秦公子,你會占卜嗎?”
秦辭書端正坐著,身體有些僵硬。
十八年來除了師父就算被他的黴運連累的頭破血流也要笑眯眯的靠近他外,少年黯然想,再沒有第二個人和他離得這麼近了。
他答道:“我只會舞刀弄槍,練習法術,占卜卻是一竅不通。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佟歲憐笑眯眯向他伸出一隻手。
秦辭書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模樣像極了一隻懵懂的小獸。
“我在廟中有幸和那位高僧學了一點占卜之術,會觀天象看人命,公子可要算算自己的未來?”
秦辭書有些驚訝,看著眉眼彎彎的紅衣少女心頭一動,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雖然上神的命運由天定,不可窺探,什麼也看不見。神棍佟歲憐還是裝模作樣的看了許久。
再看了看滿天星辰,她做閉目沉思狀,掐指一算,睜開了眼。
秦辭書好奇問:“你算出了什麼?”
佟歲憐道:“你年幼黴運纏身,年少會吃許多苦,但是,明珠永遠不會蒙塵。”
“你會擺脫黴運,會遇見自己的真命天女,會成為天之驕子,會立於蒼穹之上。”
不知是幻想還是錯覺,佟歲憐的眼中,映出一個戴著頭盔,身穿銀白戰甲的修長背影。
那背影拿著一把劍,站在天界最高、最窄的山峰峰頂,站在有一道裂痕的天盡頭,俯瞰蒼生。
他看了許多年,守了許多年。
最終也是一個人。
忽然,那背影轉身,向佟歲憐看來,那一眼穿越時空,帶著無盡溫柔,連歲月也被融化。
他微微一笑,畫面分崩離析,化作點點星光散去。
撥開雲霧,眼前是月下的白衣少年。
佟歲憐放開秦辭書的手,抱膝看著天上皎月發愣。
任她一遍遍回想,卻再也記不起來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面。
秦辭書怔忡許久,盛著星辰的眼眸垂下,少年長嘆一聲:“我倒是希望歲憐姑娘說的是真的。”
佟歲憐回過神來,她整理下衣裙,略帶深意說了一句:“有些人生來就比星辰還耀眼,即使是蒙了塵,染了泥,依然初心不變。”
她站起身,笑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轉過頭,臉上卻浮現懊惱之色。
本來是想忽悠一番,讓秦辭書開竅,沒想到腦海裡突然出現那麼一幅畫面,真是失策。
遠處的山匪開始不耐煩的催促起來,兩人匆匆走了過去,又被壓回了地牢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