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終於不哭不鬧了,換來的是祝鳶兒一臉的痛苦。
“怎麼啦?”
鎖緊眉毛,張嫣帶著責怪問她。這裡屋裡沒有旁的人,除了乳孃就是自己貼身女僕。
“疼。”眼淚汪汪的祝鳶兒說。
“小侯爺不是一般人…。”其中一個乳孃講出半句,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那張破嘴。
“他…,他牙雖沒長,可齒唇硬綁綁的,很有把力道。”不用說多餘的,當大夫人威嚴的目光帶著質詢掃過,這名乳孃底下腦袋,趕緊把原因解釋清楚。
“大夫人,祝夫人是頭胎,奶水又寡。”另一個顯是也餵過的低頭幫著解釋。
轉頭望去,坐在錦墩上奶孩子的祝鳶兒像在打擺子,牙齒咯咯作響,兩唇烏青,腦門卻在往下滴汗。
“停停停停。”
“哇~。”
“你這是替侯爺生了個…生了個狼崽子啊。”大約西北這片地上,也只有她敢這麼調侃,直嚇得其他人都跪下來,祝鳶兒原本就失血的臉色變得像死人一樣難看。
“你打算怎麼辦?”溫和的口氣,表示她大度地不再計較這死女人方才的口不擇言。
“說啊。”果然是個死女人,一副離死不遠的鬼樣子,光見動唇,沒見話出來。
“求娘娘開恩…。”奄奄狀的鳶兒,抬起失神的雙眼。
“你…。”一股怒氣直衝入腦門,揚起的巴掌在離孩子母親的臉僅半尺的地方停住。張嫣看著眼前兩張臉,一張死灰,一張快樂洋溢。她也迷離了,女人生孩子是一道生死坎。自己過了,孩子卻死了。這個孩子倒是好好的,可他母親眼看著也算是快不行了。
孩子還在探索著,鳶兒痛苦地閉上眼,俯低上半身。轉身之前的張嫣,將一切歷歷在目。
“來人,把孩子的東西和人都搬到我隔壁那間屋子。”張嫣的臉上的怒氣消失得很快,方才幾乎就是一閃而過。偏著頭小聲對管家吩咐道,“得用些好參,她這個樣子眼看快不行了。”
“用了人參不下奶。”
“以後用不著她了。”張嫣婉嘆一聲,揮了揮手催促,“快去。等下先安置在前面的馬房裡,等緩過來再送回去。”
“是。”
“等下。”張嫣抬手指向開始忙亂的那些乳孃,“那些人…。”
“主子放心,一切會做好的。”一貫樸實好講話的陸老媽子繼續細聲答道,“她們以後會長住在侯府,一步再不會邁出大門。”
戰役是以大面積接觸戰的形勢展開的,賀錦的人馬衝榆林、寧夏、蘭州一路攻佔過來,在莊浪衛附近開始向南散開。在散開的過程中與運動中的樂安侯人馬接連遭遇,接連地你來我往展開拉鋸戰。
雙方都在試探。府軍最尖最快的那把刀現在藏著,慶生的壹師在石峽關一帶,利用這個空檔在抓緊休整。
鄭崇檢手上的戍衛部隊、獨立旅的新丁在向南穿插,沿著已經構置完畢的防線外圍,紛紛利用敵方眾多小股人馬完成首戰。
陝西中、南的荒野村落早成了無人區,人口已經集中在聚落、城堡中。利用這些人為建築物,鄭崇檢由北向南些設出一條防衛線路。從塞外的黃羊川開始,一直直線延伸到碾伯所的高店子營,四萬多人馬跨守在大通河的南北兩岸,最南一頭直抵小積石山下的孔家寨。
冬季作戰是遼東滿人的長項,而世居陝北的河西廊各族戰士,也精通此道。
天時地利人和,鄭崇檢牢牢地把握住了天時,搶佔了地利。而各衛所的堡丁、屯卒,目前表面上歸附在朝廷委任的安國公治下的府軍戰鬥序列當中。真正的人和是鎮番衛屬地的數百萬百姓,河西走廊各處的土官家族和聞風而至的山、陝、河南及四川的藩王及其宗支。
從彰德府跑路到葭州城的周王給出了榜樣,許多還未殃及的王府派出手下,向西寧的府軍大營陳倉暗度。
新晉安國公在湟水河畔並立了三座金色大帳。這個傳言不僅是以前陝西各級官員在說,從甘肅僥倖逃出的李棲鳳、高歧鳳所裹挾的四千河西兵也這麼說。所以大部分人都信了,包括受令屏擋西線的李瞎子坐下大將賀錦。
李瞎子不想同安國公府軍硬拼,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畏懼黃衝。
賀錦接受的命令是屏擋。就是最低也要確保蘭州以西的敵對人馬不能向東滲透,不能影響到他的東征大計劃。當然,如果傳言是真,府軍主力在向西佔領遙遠的吐魯番,那也不妨將整個陝西行都司都拿下。最好能生擒那個在子午口滅了老闖王四萬主力的那個傢伙,他想生颳了他。
作戰有很多種,這種間隔兩地融合民政的玩法,慶生不會,夏侯青、塔塔兒和最低調的冬至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