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樂意聽從首輔周延儒結恩於黃衝,意在其麾下六萬裝備精良的府軍。
放眼四顧,吳三桂手上的關寧軍是老牌軍閥,左良玉軍是新興的軍閥。這兩支軍隊沒錢使喚不動,給錢給名利還要看兩處主帥的心情。其實,到如今,唯一朝廷可用之兵只剩下孫傳庭新募尚在訓練的秦軍。
加爵安國公算個啥?若是黃衝肯東回中原,將李自成、張獻忠兩賊剿滅,加他個衝王也未嘗不可。
問題是,別說樂安侯的府軍,連甘州、肅州等地的零散軍隊現在都不聽調遣。此時難道黃衝就會如當初般為朝廷效忠?
直接下昭令他回京又不妥當。當初排擠他出京城的大小官們都擔心啊!萬一這廝秋後算賬,豈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包括周延儒也覺這可不是平白憂心。最好急調回府軍,讓他屏擋在京師外圍為好。
好什麼好?其他人不同意。黃衝私擴府軍嚴重違規越制,該受大大的懲罰。還有肅王、慶王、韓王三個,按律都該關押陵監。
就是好!也有人勾起手指算了筆賬。自黃衝組建新營開始,凡其所歷經戰陣,無一例可言敗。兵部壓糧餉,地方不給地進行軍屯,工部不照準發放武器,等等。可護天營在他的帶領下,先滅了莽古爾泰,又斬了德格類,連皇臺吉都差點遭他帶的精幹人員刺殺,更別說當初氣焰囂張高迎祥敗在他手上。
有他在時,宣大一體堅固,同山錦遼呼應,整個北向嚴密擋住建奴南下的鐵蹄。再看看現在…。
繼續扯皮的期間,首輔周延儒找到了重用黃衝的佐證。那就是雲南四不像的沐王府。
沐英是太祖養子,從小戎馬相隨,後來平定雲南立了大功才封作沐王。他死後,子孫後代除了承襲黔國公爵位外,大多以總兵官或副總兵官等職位參與地方戎政。那些地方比較特殊,周邊土司林立,早在元代就屬於化外之地。
一直以來雲南的軍事大權始終由沐王府掌控。鼎盛時期,不僅能夠節制衛所土兵和本地明軍,還兼領過四川、貴州。
所以,沐府的影響力,遠遠超出雲南一省的範圍。
那麼朝廷又是如何控制這一方藩王的呢?
“好,啪啪啪啪。”鼓掌的是走進廳來的董坤,“賢弟別來無恙。”
“見過董世兄。”
“拜見父親大人。”
老董御史拾起桌上的如意,將頭連搖了兩搖。
“愚兄終於曉得太康伯為何會認你為從子,何家女子又為何會相中賢弟了。”
董坤的入獄與放歸更像一種警告,抓進去顯得莫名其妙,放出來則更顯得莫名其妙。其實,講穿了,就是有人想試探。
“乘著此次回京,你必須進宮一趟。”擺明了,這事鬧下去,董家脫不了牽連。
“進去,慈慶宮那邊也是過問婚事,絕不會理會孫元化之事。”
“娘娘自該不問,但亦有人當她在問。”
“唉~講來講去都該怨我,如今好比繫了個死結,怎生都打不開。”
說是死結,黃衝不後悔,老董御史臉上連半分的憂色都莫有,嘴巴上巴拉巴拉地,神色間還是進門前那種從容與愜意。
“也是老夫出的餿主意。”
“非是先生主意不夠好。有句實話,學生覺得我等也不必為他人犯下的錯誤而自責。”
“對,你講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