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銀子砸著的懿安娘娘終有了回訊,著太康伯出面商定婚期。
立時,何府上下一派的喜慶。
南口。
近處淺草託著厚雪,遠處的河灣冒著白氣,壩沿下有兩個正在奮力搗衣裳的瘦弱身影。
跺著腳,屋簷下冬至眺望著壩下,哈出的熱氣彷彿能帶走自己少許的不好意思。
杏娘兩個,前一段剛應驗了句塞翁失馬,現在正在應驗老話中的樂極生悲。
本來林夫人是要將倆人綁出去賣了的,實在是看在張娘娘的面子,後經太康伯點頭同意,打發到南口莊子裡,做些粗使的活計,最近才撥在了冬至身邊。
“師姐,瞅啥呢?”
慶生個頭又竄起一截,一口的京片子,聲音也終於不再像公雞打鳴。
“她倆個呀,活該。”
確實活該,大重陽節的,皇帝過府都不曉得。不曉得也罷,竟然敢偷偷聚在一起喝酒。喝酒也罷了,門也不栓,還讓大管家張惠逮個正著。
“除了我個娘,還是第一次有人幫著洗衣裳。只不過…。”
“只不過個鬼,兩件宮中陳貨有啥好瞅的,還不如去馬廄那邊一起燒寶塔。”
小屁孩長成了少年,然而嘴卻依然保持著小屁孩時期的陰損。
“你又曉得些什麼喲。”
低頭看著攤開的一雙手掌,她想說水邊的那兩個,都是雪花飛嫩的,而自己的卻佈滿一層的薄繭。縣城街上小財主家出身的女兒,不曉得該如何表述眼下複雜的心思。
“走不走?張成可是等急了。”
“急就急唄,反正又沒啥正經事。”
渺目被人傳喚去京,玻璃廠的一應事務有小勺日夜在盯著,前不久成一帶了一大幫人來,將等子秤和倉裡所有的硫、硝和炭粉全搬去了鎮虜營。眼下不偷懶,何時再偷?
“哎哎哎,看看看。”
一顆小玻璃珠子在慶生手掌心中,滴溜溜地亂轉。少年不光會偷懶,也傳染了他二師兄偷自家東西的賊性。也許是同人不同命吧,仗著沒人敢訛他罷了。
“下流胚子。”“啪。”
捱了打的慶生只發了片刻的楞,待看到他師姐紅花棉褲下雜沓而起的大塊殘雪,又見鸚哥綠的短布襖,正向著遠處飛落的珠子在一路飛奔。立刻拔腳就追。
“不要臉,搶人東西還敢打人。”
雪地上,歡快追逐的背影在左右晃動。
餓暈了頭的祝鳶兒,慌忙抬腦門朝那廂望上一眼,又耷拉下顆頭。翕動張發紫的小嘴,費力地絞擰起厚重的溼衣裳。紅通通的雙眼,含著兩汪水。乾涼涼的鼻孔,掛著兩條蠕動的白蟲。
“以後,一輩子都不沾酒邊。”
“啪啪啪,啪啪啪。”
項杏娘手中的棒槌發狠般在搗,嘴裡在詛咒發誓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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