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地方,學堂卻建得寬闊,足足有半個州守府那般大小。
“…,縱觀我朝之弊,首為田地。官宦與地方豪強勾連及宗室侵奪過甚,耕民無田。數十年來,官逼民反百餘起。次為稅制。田畝所產有限,工商獲巨利而微納。更甚者,官商一體操縱市價把持民生,天災之年,人禍倍之。三為兵制。衛所癱廢,屯田多為武官及地方侵吞,武備已失,兵無鬥志,所以遇敵即潰。四為科舉。八股做官偏於無能,忠者陷於清談而庸碌。五為黨爭,言辭灼灼,營一黨之私而危社稷,圖一黨之利而毀國本。”
一個老夫子在臺上揮著手越講越激動,最靠後的位置上,兩父子則擠坐在一條板凳上。
這個鬼地方給朱純臣的震撼很大,外頭赤野千里,這裡人卻個個安定如常。不似其他州府城中的那種末日狂歡式的傷心病狂,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從容與淡定。
“國公,樂安侯等人離城已不足十里。”
“哦。”朱純臣小心地抬離了屁股,在拍了下昏昏欲睡的肩頭之後,朝前方講臺還拱了把手。
夫子還了一個深揖,然後繼續他的高談闊論。在門口的兩個京營出身的護衛陪同下,成國公匆匆離開了這處無聊但又算清靜的地方,朝不遠的州府方向走去。
山城南端十里恰是對龍嶺。
“參將侯爺。”
“老五。”左右人等蹲下的同時,朱驥激動地搶步上前,奔向偏鐙落馬的黃衝。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哇呀呀,某昨天晚上還夢著你。”黃衝從過過來就抱,握鞭子的手直拍他的後背,“你算可以哦。給了那麼多的信去,一次訊息也不回。老子還以為你為國捐軀了呢。”
“呵呵,頂了你的缸,四處被人像賊似的盯著。你叫老子怎麼辦?”
朱驥沒料到自己的眼角會溼,也許因為看見黃衝的眼睛是溼潤的,無意中被感染了。
“瘦了。”
“你胖了,看把你給喘的。”兩個人挽著肩頭彼此打量。
“癢癢和唐康呢?”
“一個八成給洪老賊給害了,到現在尋不著。一個窩在京城養傷,右手齊肩沒了。”
“啥?誰給害了?唐康是什麼時候沒的手?”黃衝掙開了手,瞪眼就發飆,“那你是幹什麼吃的?”
“別衝老子囔囔,老子也是親兵從死人堆裡扒拉出來的。”眼眶徹底溼了,朱驥的情緒一下變的無比激憤,“有本事你找洪承疇老賊去,還是從你這邊調去的,上報兵部說半路叛逃…。”
“那唐康呢?”黃衝用力箍住了他的手腕。
“多爾袞。他是我派人尋回來的,在水坑裡泡了一天一夜,這輩子怕也…。”
“廢了?廢了為什麼不同我講?為什麼不差人送這裡來?”暴躁的黃衝又一次甩開了手。
無言以對的朱驥半抬起頭,偏向一邊。
“侯爺,有話回去再說。”後面車裡傳出來一聲勸慰。
“啊~。”無奈地握緊雙拳,黃衝大吼出來。所有人都默默地垂下頭。
“那你還有臉來這裡調兵?你怎麼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