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有些疑竇,對呂元守的話不是很信。
按他所述,賊寇為八大王張獻忠與曹操羅汝才兩部,但最新的塘報顯示,這些人還在河南、川蜀的交界地,秦南山區只有少部分闖將李自成的人馬。尤其是張獻忠,按官府通傳,應該去往安徽才對。
“你先吃東西,洗漱一下,看這一身髒的。”
“哦,我還有五十多名手下,煩勞大小姐看在往日情面也發放些吃食。就在門外。”
“手下?”
這話讓冬至疑竇更甚。都混成這個鬼樣了,還帶有五十多手下?
“來人,將下面那些人從側門放入。先把兵刃先放置在門哨,讓他們到那邊牛棚,再給些吃的。”
“咳咳咳,大小姐可一點沒變。”凡人都喜歡同直爽的打交道,呂元守也不例外,“救下這五十多條漢子,我保證不會讓您吃虧。大帥跟前我也絕不會一點表示都沒有。”
“專心點用嘴吃東西。我還有事,你吃完下去。洗漱,休息,叫你的人別亂走。”
“嗯吶,咳咳咳…。”
哈密總督蘇里唐果然是個急性子,這傢伙一接受到吐魯番方向增派的五千援兵,立刻彙集已經回撤在大煙囪的各地駐軍,浩浩蕩蕩向虯失牙蘭方向進軍。
整個關西地區,已被掌控近一甲子的時光,他們才是主人。山川地形、道路情況無不熟悉,比客場的府軍要佔盡地利之便。
夏日高勒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蠻人,崇尚武力重視護甲,尤其當第一批由水壓機鍛造出的全身甲落在他手上,加上陸續從各處選拔到的精悍人員補充入貳旅。他已經狂得沒了邊,莫說是三千火槍手,就是三萬,也誓要用五百陌刀先砍殺一通再說。
實在是憋得太久了,自西遷以來,貳旅幾乎淪為儀仗隊。
蠻人也不是純傻子,被對手站了邊牆的便利。雖然是瓦礫夯土被風沙侵襲破敗的殘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種屏障。他決定先用騎兵把這些蒙兀兒人先引出來,在更偏西一些的荒涼戈壁上,痛痛快快地來場角鬥。
雪地上,數百架罩扣青色車棚的馬車像蝸牛般蠕動,門板兒般身材的貳旅指揮使就著火爐看著張潦草之極的地圖。
風在呼號,捲起漫天的雪,車棚沿被刮的撲稜稜作響。
“二中隊發現敵人沒有?”
“啊?”
“老子問你,前面發現敵人沒有?”
“回指揮使大人,還沒有。”
“他孃的,馬上通知一中隊和三中隊,加快行軍。”
“喏。”
沿著大篷車兩側的親隨佇列中跑出去兩騎,貳旅的兩翼騎兵並不弱,同夏侯青、塔塔兒一批的娃子兵如今夠得上整個府軍中的精銳。他們也憋屈,攤上個傻不愣登的指揮官,一路里沒仗可打沒功可立,也就沒女人、牛羊可得。
“風大天冷,不光我們,他們也需要保持體力。”
“給老子閉上你的臭嘴,要不就滾回道爺那去天天給泥菩薩燒香。”
“喲,你還橫起來了。”
“橫又怎麼滴,難道你還敢啃老子的卵蛋。莫以為侯爺點了你來就能在老子跟前指手畫腳,叄旅、肆旅的副官都充在中隊一級,老子是見你少了只腳才讓你待著的。”
“你也少跟我耍蠻,侯爺為什麼臨時把我夜遊神指派過來,應該你比誰都清楚。”
一樁非常令人不快,甚至可以說反感的委派。夏日高勒不做聲了,把臉扭在車棚外。
“再派兩人出去,催促二中隊趕快接戰。”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