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兩次大的失落,軍權反覆被奪,黃衝對自己府軍的執掌可謂空前縝密。朱倬紘看他頻繁啟用的人就曉得,不是近隨故交便是師侄姑爺,連幹老子張國紀想插手駐番防衛都被當面否了,何況其他人。
“喂。”朱識鋐見喚不回頭,扼腕之後朝柳伍敷衍之極地拱了下手,“孤講話有些急了。”
“大帥莫惱,肅王殿下只不過講我沒他長得粗壯。”
買賣人的眉心骨都是空的,柳伍三步並兩步追上去連連幫朱識鋐解釋,做起老好人來。
“哎呀,不對哦。”那封信也適時伸到面前,朱倬紘點著上面某處,無比認真地說,“這句有問題,‘去地存人,人地兩存;去人存地,人地兩失’,硬栽到你頭上,他還說是流寇的末法。”
“某正想問你,他鄭崇檢不是不願私交藩宗的嗎,怎麼又同某探討起兵法?”
“此舉不外是…。”瞥了眼尬笑的肅王,然後就點,“同王叔一樣,言不由衷而已。”
“但願如此。”
“哈哈哈哈,…。”朱識鋐笑得說有多難聽便有多僵硬。
西寧為古湟中地,甘肅涼莊之右背,河州洮岷之前戶。因其位置東接秦隴,西通西域,南交蜀藏,北護甘涼。歷來都是多方關注的戰略要地。按文官說辭,樂安侯自來熟讀兵書、溝壑滿腹,焉能不加重視。
土官李天俞、祁廷諫、魯胤昌等好多人站在府軍營外轅門邊,焦急等候樂安侯召見。
這些人基本都是本地土著代表,也是世代鎮守此域的首領和頭人。排在最末尾待入見的是陝西道紀司道正和派駐屬員,他們幾個正仰頭觀瞧營角四周的空中。
既不為日觀天象,也不是在瞻仰秋日裡長空下的景緻。只為好奇!
議論紛紛只為辨看升在空中的碩大革嚢及吊筐,那已經是樂安侯所轄府軍紮營時的標準配件之一。
“如此神器,草原平坡上恐怕百里之地盡歸眼底矣。”
“我方才遠遠細看,由繩梯絞攀而上只有四名軍卒,還綴吊有一俱大包裹。也不知內裡何物?”
“也不外觀具、武器罷了。”
“老夫以為,當是燃料。或為魚油、煤石之類。”
一眼看穿關竅的見識不凡者,到那裡都會有的。雖然不能得窺全豹,細加推敲之下,原理何其淺顯。稍加斟酌,土官們也都紛紛額首贊同。
地方屬官對民間機巧裝置歷來尤其重視。集軍政一身的土官更是在比較火器,隔著柵欄,對營中擺放的馬車炮架,短銃、長槍及許多軍械裝置細細端詳。
有涉獵格物者,對於槓桿、滑輪停留在一知半解上,帶輪、彈簧及齒輪的運用尚且無人明白。
“我家侯爺軍務繁忙,召見時節還需拖延片刻。久候多時,諸位大人想必勞累飢乏。大帥已令人略備薄酒陋席,請諸位大人入到內裡偏帳進飧歇息。請請請。”
眾人聞聽欣然而入,又見張成這個傳令官,說得很是客氣,立即交口稱讚起來。
也許,這種小恩小惠,這種惺惺作態並不能徹底改變外間人對黃衝以往的看法。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肅王苦口婆心同他講了半天,可以讓他少樹敵人!
這是一種可怕的改變,以到達葭州為分水嶺,懵懂于軍事以外的領域已經有人在替他悄然修補。
漸漸意識到這些不足的黃衝,已將驕橫跋扈收斂了許多,禮賢下士的好名聲從邀用王徽家族開始豎立起來。可稱為封疆吏的鄭崇儉半掩著老臉在示好,秦、晉兩地藩王都在嫉妒肅王、慶王兩個,也都表示願出一些銀糧資助黃衝。來往信件中,同樂安侯開始稱兄道弟。
這些以前都不可能發生。而現在,實實在在地演變為現實。
自得兩位王爺相助,他在交好周邊,他在積蓄資源,他在秣兵厲馬,他在拓展空間。
總之,他上了一個臺階!
光看其拉開的架勢,許多人都已認定,未來河西雄主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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