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憤怒的茶壺蓋砸在了椅子背,然後彈撞在新鋪設的軟木地板上,最後哧溜飛快地滑向門檻邊,把個手拎食盒,瘦弱單薄的侍女嚇得猛打哆嗦。
“好吧。”
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到門檻邊撿回完好無損的瓷蓋兒,還吹了兩吹,放回去的時候黃衝說。
“那胖子你是如何安排?”
“都一樣啊,一個左軍師,一個右軍師。”
“呃呀。”
“王爺…。”
五六個拎盒捧碗的侍女齊齊驚呼。
朱倬紘飛腳的時候,不防備由於地板沾了水跡,腳底一滑。人沒踹著,自己斜坐在王座前。
“喲,慶王殿下,某可不敢當此大禮。”
閃在一邊的黃衝,連嘴都笑歪了。
大明的火器犀利但一直受到兩個天然條件制約,一為天氣,怕潮溼下雨,二則是笨拙難移,比如火炮,一般只架設在城牆防守用。
“我們的人在退!”
“請相信您侄兒的話,他們的手雷與大明邊軍以往使用過的任何火器都不同,也許甚至比正藍旗營地遭受突襲的那種東西,還要厲害。”
“不管怎麼說,這種東西一定也有缺點,否則這世界豈不失了均衡。”
有宗教信仰的人性格堅定,喜歡依賴神棍們宣揚的各種真理。望著沼澤周圍陸續回退的人馬,還有遙遠的上空偶爾一聲悶雷過後慢悠悠騰起的煙霧,奧巴狠狠地甩動了下鞭子。
想白天從後面偷襲,幾乎不可能。周圍無大山密林,營地裡還有高高聳立的吊斗。
一年多的磨礪,在大家都還在為騎兵們操心操肺的時候,由廣大泥腿子構成的步兵已經初具戰力。他們已能站陣而不再懼怕四腳畜生,也能騎兵,儘管不夠嫻熟甚至有些東倒西歪。但他們發射火器的殺人本事都有了不錯長進,金家莊外一仗,他們也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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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不騎馬的乃蠻族人看上去要兇悍得多,一部分擋盾在前,一部分緊隨放箭。
以泥腿子相比,他們算天生的戰士,大部分人殘忍而嗜殺。每一戰的勝利會帶來許多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所以他們窮兇極惡。因為普遍的塞外人,過得比關內人還苦。
和以往一樣,他們嚎叫著衝鋒,氣勢上壓倒敵方不止一籌。
騎兵已經發動,馬速在飛快提升,從馬背上看見前面炮灰們已快成功接近到壕溝,他們吶喊聲中充滿勝利的喜悅。一群鑽洞的老鼠,註定將成為綁成串串的奴隸。
還是緊張,泥腿子們手裡的火銃和弩沾滿了汗水。
趴在坑邊看見許多的腿,兩條的或者四條的,拼命抑制住縮頭往後逃竄的慾望,官長們講得莫錯,敗了都得死,守不住也都得死。
分段扼守的小隊長在十步至二十步之間的距離上,陸續揮下旗幟。
幾乎同時,兩邊爆發出巨大的吶喊,弩箭、彈丸及標槍形成了對撞的風暴。
乃蠻騎兵已經貼到了己方步兵的後面,勝利已經不遠,連一百步都沒有。
風暴刮過,最倒黴的乃蠻步兵倒下了很多。但對乃蠻的騎兵來講,這些個擋住馬頭的傢伙,倒栽在地不管是死是活都是好事,壕溝已近在眼前。
冒著頭頂的風暴,嘶鳴的馬匹在疾速飛馳,他們準備跨越壕溝,直接衝擊營地。
坑道里嗬聲四起,陶罐子、鐵罐子不要錢地傾斜而出。保命的本錢盡出,守軍的小隊長們高舉著手中的刀槍在狂喊:“全體出擊。”
三角形營地的最前端擺下的主力騎兵在緊張觀望,他們的位置才是主戰場,即使還沒有敵蹤。
轟隆聲傳過來的時候,騎兵們的長官用千里眼向兩側的戰場上緊張地掃視。經大股的敵軍步、馬軍的連續衝鋒之下,旗幟猶在,陣地猶在。
第一波扛著之後,步兵小隊長們起了膽色,悄悄地在準備。
坑道據守營盤以前有過演練,但同實戰完全兩碼事。現在,黃衝將呂元守和皮仰堯率領的兩營主力騎兵放於正前,左右兩側的步兵依靠壕溝形成了固定的左右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