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來陸續傳回的訊息讓朱由檢放下心來。
回想起護天營方立時的種種。那時節,黃衝僅僅用半月的功夫調防設崗、召集兵丁並開拓荒地,樣樣都做得井井有條。那些兩層半的樓房也不知道現在如何,當初建起曾贏得過不少人誇讚。
“延安府境內災民,還有對岸山西境內的,都湧向那裡。他的糧草堪憂啊,皇爺。”
“讓他自己應付,通知途徑各州府關隘,樂安侯轉運糧食不得扣押,不得巧借名目敲詐勒索,也不得阻礙通行,立即叫人通知下去。”
“奴臣遵旨。”
王承恩走到門口,對外面候著的人交待詳細後,才回轉入裡。卻發現主子呆呆望著房梁。
“唉,他也不易,還是在做點事。”
“皇爺講的準喲,連家侄都像被他勾去了魂,成天唸叨要去那邊。”
“讓他去吧,你侄子也不錯。隨在他跟前能養不少豬,還會種西瓜。”
“喏。”
也不知怎麼地,宮裡人對樂安侯的印象首先就是西瓜。每年夏季總有人會念叨,劉老太妃那裡當著皇帝的面講了不下五次,而黃衝又一次面聖時講,西瓜是王家麟帶人載的。
“朕偶爾在想,有些事錯不在他。”
“是,皇爺。”
“你又知道些什麼?說到這個人話還多起來。”
“奴才知道的也就是稟報給主子的那些,只不過家侄總是念念不忘這個樂安侯,每次去外頭總要聽上兩耳朵。聽得皇爺講起,不由自主便接了話。”
“那倒也是,連最瞧他不起的工部黃道周,借了馬車去仿製,聽說是他首造,立在那半天。”
“奴臣在下面也曾偶然作想,離了陛下的照拂,還能靜心做些實事,算贖回了他些過失。”
“你講得對,大錯沒有,過失卻不少。”
再貪得無厭的官員們總也要做些表面文章,葭州敞開邊境廣泛吸納災民,施米拓荒、修路造橋,還在黃河中段豎了大大的一截壩。陝西及山西方面都有官員言及那邊的事,褒獎的多,貶參的少。
“把朕的口諭也傳給慈慶宮。”
“呃~?遵旨。”
待得再次迴轉,王承恩發現主子似乎有點心神不寧,在窗前來回踱步。
“還是須給他些東西,最少向外間展示出朕的寬容。”
“皇爺講的是樂安侯嗎?”
“擬旨,嘉獎慶王、肅王,尤其是慶王。曉諭兩省邊隘,准許府軍出入自由。著陝西行都司把歷年實失賊手或廢棄的地方都如實報上來,火速報來。”
“喏。”
御前人等開始忙亂。朱由檢決定示恩於黃衝,讓他在西北面為朝廷分憂,外屏躂虜,內定亂賊,從而減輕洪承疇方面的壓力,並在陝北地區豎立一道堅固的堡壘。
舉起手臂,青布袖口滑落臂彎,朱由檢仔細端詳所書文字。
“光不得阻礙還不行。內閣擬文下去,著戶部及吏部通傳各省州府,凡賑糧所經地,各府須派人嚴加看護,若生差池,嚴懲不怠。”
“喏。”
強盜是不被巴彥貴族認可的強者,漢人管這種人叫強人,此稱謂也許表述的更為準確。強人可以是土匪也可以是屠夫或人販子,與歹人近意。嚴格意義上來說,草原上能生存至今的人們,都是。包括婦女,以及高過車輪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