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子關城乃是西協中除古北口外,排在第二位的邊城。
城池規模、人口,以及商號買賣都算是薊鎮中能稱甲等的集鎮。
這是一次的換防,乃兩大集團的利益置換。
喜歡賭錢斗酒的王學有了一塊夢寐難求的地方,蔡參將入駐了鎮虜營,護天營的留守兵卒開始往開平衛和大水谷等處遷徙。
而這一切,與身為護天營大帥的黃衝似乎已毫無瓜葛。
英國公與成國公匯商的結果是,先穩住薊鎮的地盤,將近年擴建的鎮虜營換成座老關城。第二步則是將薊鎮的關城換到宣鎮,最好是張家口。這樣,護天營諸將在宣府鎮至少有兩處駐地。再緩以時日,獨石口城也終要由協守改作駐防,算是第三步。
說來說去都是人,英國公家的兩個眼看孝期將滿,成國公的小世子打死要投軍。
可兩家都曉得,唯一一個能獨當一面的朱驥,並不得娘娘信賴。最得信賴的王晚亭根本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資歷,更別講本事了。目前也就只能拿老王學的那點年紀充當資歷,充了個參將。
“若是黃衝能回來,就不用傷這等腦筋了。”
“人不可能盛時一世,狗屎運也有窮盡的時候。他呀,唉…。”
張之極不便遠行,張毅呈代表英國公家府與王學老兒在鎮虜營碰了頭。
“張大人,我看還需將諸位分守的將領及犬子都招來商議一番。”
張毅呈是有官職的,品序也比老兒略高,可這不是重點。這個時候論虛職的高下已無任何意義,如何儘快實施換防,如何避免因疏漏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才是關鍵。
“兵部行文還有些時日,密雲兵道科的轉批也要緩上幾日。鄙人此番只先行通告,具體如何自有王大人做主便是。”
此行,打算入營的兒子和侄子都跟了來,也都還帶著孝,也都一路上大呼小叫地講開了眼。
“唉,好端端的一份家業啊。”
王學的感嘆似模似樣,別以為他老人家不曉得眼前的稻田、魚塘和豬圈來之不易,還有成片的房舍寬敞的道路,一切的一切。嗨,關老兒我屁事!
他在乎的是升官正名,可以入主牆子關,攜帶去一窩兒的子侄,佔下一份基業。
至於老營,好雖好,卻始終不是自己的地方。不講黃衝回來,哪怕朱驥或呂元守二人,隨便一人在此,也輪不到他當家做主。
“是啊,操持不易。後生晚輩當腰謹記,所謂打基業易守基業難啊!你倆個須要去到心裡。”
“尊父親叔父)的話,兒子侄子)記下了。”
“呃,別幾處如何置換的?還有一位王指揮使囁。”
王學老兒想起了大水谷和白檀山,還有王家麟,那一方的人豈肯輕易放手?
“王大人怎生還是未聽得明白,鄙人來前是賴兄長交待,也是尊成國公府上的吩咐。”
“那…那娘娘可曾有過交待?”
“娘娘?哪位娘娘?你家王娘娘可不曾託鄙人有話轉達。”
英國公府何曾與王家親密過,若不是近兩年兩下偶爾因太康伯家裡才有了些往來,他們是看不上這等窮酸人家的。不嫌棄他破落戶也就罷了,偏生還聽不懂人話。
“張大人見諒,老兒著實不通關竅,望大人明示一二。”
王學家自比不得英國公府,他也一心期盼著幾家能互相幫襯些,但高下貴賤始終是有的,虛心請教也是必不可少,不管自己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