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起實話,若要龍痞子做份精益求精的出來,也未嘗不可,只要有渺目的佛塵與成一的伴。
有這兩樣龍夕便是黃衝眼裡的龍夕,若缺少一樣,嘿嘿。當日突襲老虎溝光冒煙不見響的那些物件,成一不說,這世上沒人知道龍夕這種坑貨做下的。
成一肯包庇他,危險時刻他也肯為成一拼命是一回事,手下功夫和偷奸躲懶是另一回事。
單獨放他出來是道爺偏心所致,即便是數年的師兄弟,當知道危險萬分時,造東西的質量已經退為次要,誰去承擔這份風險才是渺目考慮的重點。
猶如收到風聲的建奴韃子,判定護天營乃是枚棄子,龍夕對自己的看樣也一樣。
粗製濫造的本事這傢伙天生會,不用任何人教,蔡植騰還真一時奈何不了他。
冬月時分,鄧希詔要回去給曹老大送例錢,這是每年的規矩。
但今回也有不同,一是如今他砸鍋賣鐵窮得叮噹作響。二是喜憂參半,也不知道今年出力幫自己調回西協,相關各處的大佬例錢是否要加。
他現在很窮,一年中就沒有寬裕過。
統共到職兩年不夠,中途因和曹文衡掐架,同黃衝扯皮捱打還養了段傷。一年各種挖空心思和接受人孝敬也不過萬把兩,這還包括上繳曹化淳的那一部分。
宮裡使錢向來比外頭還兇,只是一般人都不知道而已。
年底將至,各衙口、掌印及師傅人等的打點,一樣都不可或缺。否則,主子跟前刮的風向立馬變。別處不講,薊鎮東協張國元、中協王之心及他敢號軍門的鄧希詔,都不敢妄越雷池一步。
本來細算起來,薊鎮西協四路的油水最為豐沛,牆子嶺是通外的商道必經之地,曹家寨的規模不小,石塘嶺的物產豐盛,古北口更是內外諸路的中樞。
加上密雲的繁華和左近鎮虜營一天天的興旺。
唉,鄧希詔有神憎鬼厭的名也有窮兇極惡的狠。得罪的人真可謂海了去。
前腳出整後腳便與曹文衡鬧不愉快。先搞倒了密雲兵備馮師孔,捎帶著讓抱打不平的南京御史李曰輔遭貶,直接滾到廣東布政司手下作一小吏。
同曹文衡掐的事早已塵埃落定,遭牽連的有兵科給事中黃紹傑還有吏部主事周鑣等人。
前者被調任刑部降一級,成了左給事中。後者有則有點慘,直接因此事貶為庶民。
天怒人怨啊!連極力往勳臣班子中間站的朱驥府上都曉得他,出來時千叮萬囑莫惹到這條瘋狗頭上,可還是避不開,也幸虧黃衝刀把子結實,硬是扛了下來。
戶部派在薊州督運大通橋漕運的是主事王忠孝,也是合不來。
現實索賄未得,然後便誣告王忠孝‘抗旨不準、忤旨病民且又欺君之罪。’扯到曹文衡走了,便又說,當日與曹不合乃是其從中作祟。大帽子一扣,將王忠孝緝拿收監。
為了方便手下貪墨,也為間接壓制護天營,於早月間便叫人羅織曾收受贓銀萬餘兩的罪名。
梗脖的王忠孝也學他要求當面對質,最後經辦的按察司官員綜合所聞所見,如實上奏到御前。本要發配充軍並家屬流放的重罪,才勉強改收監候審暫時保下一命。
不怪王晚亭狠,怪只怪他鄧軍門名聲太臭,還有就是吳阿衡妄圖拉偏架。
“嚇,大名鼎鼎的鄧一萬鄧大人呀。”
乾清宮大太監王應朝是最早出鎮的老牌軍門,連他都聞聽了鄧希詔的糗事,其名譽崩敗,可想而知。
“哎呀,見過王大人。小的這廂有禮了,大人一向可好。”
“不敢當不敢當。督公正在候你,快去快去,咱家有事也要先走了。”
本想打個趣,沒想這人像張膏藥,王應朝趕緊躲得遠遠的,生怕沾染了對方身上的異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