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無可忍的朱驥終於站起來,甩動酸脹的手臂,不客氣地教訓起王晚亭來。
護天營的家底忒窮。為什麼精簡人員?就因為只能勉強湊齊不足五千人的裝備,一大半的兵卒光手赤腳的,連列陣壯威的資格都不具備。
牛皮哄哄的一萬三千人馬,真正能打的,絕不會超過千人。這便是朱驥不敢同王晚亭講的實情。
要不怎麼說黃衝智珠在握呢,見得許多人願捧他的臭腳,大面積地向有權外借軍械物資的守備、參將及兵道科相關官員要東西。也不多要,每處借一點,匯攏後就成了此場戰役的消耗儲備。
王坤攔不住,還得躲著。若有人不願給,黃衝直接盜用他的名義進行訛詐,不失威脅的訛詐。
“打仗便是要上下齊心,拼盡一切。再經歷幾場,世兄便會明白。”
也許有感於自己口吻生硬,朱驥甩動手肘的時候,又補充解釋了一句。
“報飛騎尉,騎營指揮使皮仰堯請見。”
“叫進來。”
“大帥,牧馬堡送來兩百多匹好馬,我騎營可沒有私接,特來請示。”
人未到聲先至,老皮是見不得好馬的。唐康就曾說,他營內的馬絕不能入騎營內。好馬只要入騎營,哪怕只兜個圈,再出來的絕對不會是原裝貨。一準被老皮叫手下換成了次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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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驥兩人相對而笑。唉!若是大帥不那麼好戰,憑他手段,何愁大家不能賺個盆滿缽滿。
中央大帳內在掘坑,兩隊娃子在用飲馬的皮桶往裡運沙子。
“叫什麼名字”
帳內地方並不寬裕,黃衝也懶得去與兩名病號搶地盤,藉機出來透口氣。見到站立帳外的娃子兵小隊長高高大大的,頗有幾分冬至的風采,便隨口問起一句。
“慕斯臣.塔塔兒。”
“怎麼像個女人名字,哪個部落的?”
“額系…。”
小隊長原本低垂的頭,現在恨不得塞進自個胸脯裡,答了半句,再也講不話來。
“夏日高勒。”
“末將在。”
“就你一個人,和某到那邊走走。”
“其他人散開。”
木匠見周圍全是衛隊的人,便沒再做貼身膏藥,和幾個當值的站立原地。
“布~魯。”
“乃根,浩要爾,姑日溫,布~魯。”
校場邊一隊娃子兵還在練習甩蘿蔔雷,用的不再是石塊,而是鑄鐵疙瘩。
“什麼意思啊?”
“回大帥,他在喊,一二三,擲。”
小隊長跑到近前,口中嘟嚕過兩句蒙語,朝兩人磕了下肩膀。
嘟嚕些什麼黃衝聽不懂,但磕肩的動作,他曉得。那是蒙古兵的軍禮,很古老的軍禮。老皮就主張過護天營也可以改成這種,省得老是撇下一條腿,費事。
“你到底什麼意思?”
等到薄薄嘴唇的小隊長走開,黃衝又向前走出一段,左右已是空曠時,壓著嗓音,再次追問。
“啊~?”
夏日高勒見大帥仰著頭盯住自己,覺得很不夠禮貌,便蹲下了身。大餅子臉上寫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