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是誰?夏日高勒知道,其他人卻不甚了了。
很明顯,黃衝的野心不小,想擁有一支如臂佐使的私屬武裝。身在軍中,曹文詔和盧象升事蹟塘報上有,傳聞也有。區別只在,他們叫家丁,自己的叫衛隊。
可他的衛隊目前僅是僱傭的短工,並不十分忠心。而且止有四十二個。
“東家,啥條件?”
瞅夠了短銃的崔木匠,流著哈喇子,戀戀不捨地將眼睛移向他。
“你有啥子嘛?”夏日高勒覺得能讓他瞅瞅,大人已經是開了天恩,還真想要哇。
“企開,大個子。東家跟前,輪得到你啥事。”
三個留守的傢伙貌似跟木匠挺近乎,平常幾個也是扎堆一起。
崔仁做事很有一套,雖然沒啥錢,但為人頗為仗義。渣子們有幾個來處,也便分作幾撮。蔡植騰與他們僅僅是相熟,行事也要商量著來。至於夏日高勒,呵呵,能打架和會殺人是不同的。
相比名義上的衛隊長,他們更喜歡東家。一是因他大方,二來,他們漸漸發覺出,黃衝有時候同自己一樣心狠手辣,而且還特別的不要臉。
這種人活得長久,至少目前,大家都不盼望他早死。
“蠻講公正的嘛,本來四十匹馬,現在一百六十匹。”眯縫眼的東家睜開眼,露出一貫臭不要臉賊兮兮的神情,瞟掃了木匠四個一圈。
意思明確地在說,四十匹一個,三個幫腔傢伙,自己上趕的,怨不得哪個。
“東家,俺們這…。”
正常口外馬,倒騰入關後,一匹能賣十兩至十五兩不等。心黑的東家,果然是一點虧也不願吃。
“成,木匠應下了。等湊齊一百六十匹馬,短銃便歸俺。”
用髒得已分不清顏色的爛衣袖,連蹭了幾下。崔仁雙手奉回手銃,眼中滿是不容置疑的堅決。刀尖上的買賣,歷來講究個狠字。如果連這都做不到,乘早改學其它的營生。
三個傢伙見他如此,也只得認了,撥馬扭頭,瞅向旁處。木匠果然是他們的頭。
草原的馬賤,一般也就三五兩,最低的二兩能買回匹三歲口的,但是需去套區那邊。他們跟了崔木匠後,最得意的莫過於學會了算數。
“大人,他們回來了。”
從千里眼裡,夏日高勒發現遠處騰起的煙塵。
“啾。”一名渣子縱馬竄出山谷,前去探明究竟。他們做起事來很多講究,而且不惜命。
踩鐙上到麟月背上,伸手接過望遠鏡,黃衝瞄向遠處。
“怎麼盡是些駱駝?”
得益於原始部落的經歷,他不光力大身捷,且五識也異常的敏銳。
老遠的煙塵下,已看出不下百匹的駱駝,還有零散雜夾在中間的馬駒子。傢伙們十幾個在前牽引牲口,剩下的呈半月形在後頭驅趕。
是自己的人,沒錯。更遠方的三向,暫時沒發現動靜。看樣子,今天還算順利。
潮河所的馬市很嘈雜但不熱鬧,來賣的人多,買的少。
朱驥正忙著古北口拜會故交,皮仰堯也隨他一起去了。唐康將營地紮在了潮河所附近,然後帶著四五個手下,揹著包袱前來採購些所缺的馬匹。
他們先轉遍了整個場,最後才回到開始相中的那戶圍欄前。
“口外在打仗,宣府萬全衛那邊才賣五兩一匹。”
“客官,空口白牙的,莫講假。自有市以來,口外馬沒低過七兩。現今七兩半,已是折本。”
“統統的口外馬?”
“誆了你,叫老子生的兒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