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其他什麼更穩妥的方法嗎?”昭陽也很是猶豫,儘管至今為止已經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也克服了數不清的危機……但這一次,將所有人的性命作為籌碼壓在賭桌上,令他不禁心懷畏懼。
“我希望你們能夠支援。”江白安輕輕嘆了口氣,“這項作戰絕不是輕而易舉能夠完成的,必須凝結所有人的力量,每個人都毫無保留髮揮全力,才可能從那群冰冷的機械手中掙得一線生機。這是……最後的機會。”
他推著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後如冷月的眸瞳反射出驚人的執著與堅定。
“只有所有人一起,才能共同活下去。”
“但是……”昭陽攥緊了拳頭。
他不想尹月人生的起點變為終點。
同樣不想在拯救重要之人之前死去。
所以,賜予我一往無前的勇氣吧。
他輕啟唇齒,正欲開口,但有個人搶在了他之前。
“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正因如此,為了明天,為了未來,只能不斷走下去!”城濱秀太目光堅定地說道。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昭陽疑惑地問道。
城濱毫不遲疑地回答,“我已經不會逃避了,從今開始,我也要追求我心中的真理。就算白月放棄了,我也會連同他那一份,一同堅持下去!我要成為,絕不辜負曾經期望的自己!”
“總算有點英雄的樣子了呢。”昭陽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論前方是何種道路,我都會奉獻出全部的力量。”
“哎呀,你們男孩子總是說這種話,不覺得羞恥嗎?”楊耐擺了個誇張的姿勢,彷彿快要昏倒一樣,“不過,我也早就承諾過,會把她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如果有能幫上忙的地方,就儘管交給我吧。”
“那你們呢?”江白安看向其他遊移不定的幾人。
“都這麼說了,那也沒辦法,反正橫豎都是死,拼了!”
終於,幾位決策者的意見達成了統一。
“接下來,由我劃分各人的職責和具體的作戰規劃,你們去通知全體試煉者,直接用印記,要快!對了,也通知樂土的話事人,此外在行動時要派出人手緊盯他們。”江白安語速飛快地交代著作戰計劃,眾人四處奔走相告,原本沉寂抑鬱的氛圍瞬間活躍起來。
“昭陽,我有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請你指示。”
他注意到江白安的目光注視著自己殘缺的肢體,於是說道:“不用擔心,這是常態。無論受了什麼樣的傷,我都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絕無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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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江白安沒有多說什麼,“你具備飛行的能力對吧?在奪取飛船後,我們會設法開動飛船接近人工太陽,到時候,便需要你為飛船護航。我也會派出其他具備飛行能力的人協助你,但你仍然可能面對數量難以估量的敵人,能做到嗎?”
“交給我吧。”昭陽鄭重地點頭。
“嗯。”江白安還想說什麼,他抿著嘴唇,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片刻後,他說道:“去和大家說兩句吧,原本作為精神領袖的白月不作為,他們也都變得意志消沉了,你應當鼓舞他們。”
江白安的意思似乎是想讓昭陽在大戰之前最後一次演講,以此激發士氣。
“可是,我這幅模樣……”昭陽有些愧於自己殘破的身體。
“無妨,你的存在對他們而言便是力量。”
他用眼神催促著昭陽。
當最終的作戰計劃傳開時,死水也攪動起來,雖然痛苦與恐懼依然纏繞著試煉者,未知的前路充滿迷霧,遍佈死亡的荊棘纏繞著未曾走到今日的同伴們的屍骸……但,也有些人昂起頭來,毫不退避地直視那並不耀眼的太陽,哪怕只有一絲也好,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
——希望!
“諸位同僚!”昭陽嘹亮的嗓音傳遞在試煉者之間,他的迷惘已經一掃而空,前所未有的信心推動他向前走去,“我們見證了無數生命逝去,也從無數試煉中存活到了今天,每一個人都歷經磨練,拼上一切才來到了這個地方!或許前方仍有痛楚,仍有悲傷,還會有身邊的同伴在前進途中倒下!但這裡還不是我們的終點,我們的意志,絕不會被那些冰冷腐朽的機械摧垮!”
激昂的聲音迴盪在太空都市渺小的一角,試煉者們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這位身體殘缺,但屹立的靈魂閃耀光輝的人身上。
“懷抱各自願望來到evoution空間的同僚們!兄弟姐妹們!正是我們心中的那份執念,才讓我們匯聚在試煉之中,所以,為了各自的理想,現在還不是能夠鬆懈、退縮的時候!為了抓住近在咫尺的生機,無論付出怎樣的犧牲,無論還有多少生離死別,我們都絕不能停下腳步!就讓我們攜手奮進,打完最後的決戰吧!就讓我們在戰勝一切回到現實世界後,才開始流那想流的淚,縱情傷悲吧!”
“對於那些團結、精確、完美的機器來說,我們是微不足道的螞蟻,可它們不知道,螞蟻也有螞蟻的意志!抬起頭來,在絕望之後,一定有屬於我們的未來!!”
昭陽振臂高呼,所有試煉者都被他的精神所感染,發出了沸騰的吶喊。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