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星河徘徊在蟻巢的西南側,他剛剛完成了例行巡邏,因為最近的事件影響,所有人的神經都緊張兮兮的,經過眾人研討決定,臨時加強了警備,也讓章星河多了些額外的工作。現在一天到晚,時刻有緊握武器圍繞蟻巢巡邏的人,其實這並不是必要之舉,只是如果再不做些什麼的話,過度膨脹的恐慌說不定會爆炸開來。
神經緊繃的試煉者們似乎十分擔心名叫“樂土”的組織會突然打過來,又或是機器人會忽然大舉進攻,同時許多內部的問題也在不斷暴露出來,因為人與人間的不信任,蟻巢內部也在發生大大小小的爭鬥,大概也是因為缺乏統一管理的原因,每到這種時候,負責巡邏的人還要阻止衝突。
蟻巢的試煉者實際上是極其混亂的群體,原本蟻穴時期的試煉者與新加入的試煉者有很大的隔閡,由於新人沒有經歷過工業區攻防戰,也自然不會對蟻巢有什麼深厚的感情,自然對蟻巢的管理和行事方面有很多不滿,再加上試煉者魚龍混雜,即使是受邀加入的人有很多也想逃走。
本次試煉是全體試煉者參與的試煉,因此也存在許多僥倖活下來的新人試煉者,他們沒有辦法成為戰力,來到蟻巢的目的也大都是尋求保護,也有一般實力,謀求團體而加入的人,以及想要貢獻出力量的人,不如說,這三類人放在一起不發生矛盾才令人驚訝,因此平日裡總是少不了欺凌和爭吵。
蟻巢沒有系統的管理制度,一部分是因為昭陽的主張,他認為“如果身邊總是有人虎視眈眈地管制著自己的話,一定會讓人很不自在”,但是完全不加以管理反而會更加混亂,於是原蟻穴的試煉者便有人開始自主發動起來,去執行各項工作,也有從新加入的人中挑選志願者的想法,但對於那些還習慣單獨行動、提防他人的傢伙來說,還太早了。
“嘎吱”的踩雪聲響起,章星河回頭看去,吳恆正向他走來。她穿得有些單薄,衣服在寒風中倒向一邊,另一側勾勒出了她的形體,她的鼻子被凍得有些紅,看起來待在外面很久了。
“你沒去倉庫裡面嗎?那裡很暖和,聽說有人已經把鈔票當做取暖的柴火了。”
“不過是哪個世界都能搞到的東西罷了。我想一個在外面走走靜下心。”吳恆說道。
“既然這樣,你何必叫我來這裡等你呢?”
“我有話要對你說。”吳恆忽然目光如炬,明亮的雙眸直視章星河的內心。
“有些我們都懂的事,說出來反而不好。”章星河別過了頭。
“那件事是你傳出去的吧?”
“我是很想承認,但你總要讓我明白你在說什麼吧?”
“也就是說真的是你。”吳恆神情嚴肅,不苟言笑,“你明知道那件事說出去會引起混亂,為什麼還是要這樣做?”
“那你難道要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嗎,做一個心裡藏著秘密的男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我沒法不把真相告訴大家。”
“如果和樂土衝突的規模擴大的話,會有很多人死去!”
“那又怎樣,那是確實發生的事,難道要像你們那樣自欺欺人,一直瞞著所有人嗎?每個人都有知曉真相的權利,讓大家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與我們的敵人交好,那才是真正的殘酷!”
“所以你就這麼做了?真不像你。”
“我有我自己的做法,別把我認為是你想的那樣!我已經決定了,哪怕什麼都無法改變,也要去做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樂土的人是敵人,我不能坐視同伴要和一群企圖殺了我們的人並肩作戰!能否選擇冰釋前嫌,至少要由我們來選擇!如果你認為我的想法是錯誤的,那你就做給我看啊!”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吳恆低下頭,注視著積雪說道。
“你在說什麼……?”
“又要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地前進和鬥爭了嗎?明明想要拯救和保護,卻因為魯莽和衝動,讓更多同伴死去。”
“一直推著我前進的人不正是你嗎!別搞得好像很瞭解我一樣,我和你想的不一樣,沒有扮演小孩父母的空閒!你根本不明白,那些死去的傢伙……提比耶,他明明那麼年輕,我們還越好以後要一同遨遊宇宙星辰,結果卻被人害死了!還有海娜·洛伊,她是那麼溫柔的女孩子,平時一直很照顧大家,卻沒能被人溫柔對待,還有藍裡、宮崎心、諾亞科什,他們……都被殺了啊!”
“你要為他們報仇,然後讓仇恨不斷在兩方間傳遞嗎?”吳恆低落地說道。
“或許,我無法理解你吧……”她嘆息著。
章星河轉過了頭,強行平息了自己激動的情緒,故作無事地說道:“吳恆,你還不出動去爭奪飛船能源基地嗎?時間可是很要緊的,搞不好就讓對方捷足先登了。佔領哪裡的戰略意義很重大,太空城每天都有飛船運送開採的資源來以供機器人生產武器,佔據那裡不僅能截斷對方出航的燃料,削弱機器人的軍事力量,還可能順藤摸瓜找到一架能夠帶我們去地球的宇宙飛船。算了,你不打算去就管好自己的事吧,我想很快我們就要集體出動攻佔那裡了,事關重大,我要去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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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注視著他邁著沉重的步伐遠去了。
“太空城對面的那個團體,叫做樂土……是eysion嗎?怎麼會……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一陣寒風吹來,身子有些發冷,她抱住自己的雙臂,若有所思地盯著雪地上的腳印。
直到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才抬起雙眼,此時天空又開始降下了些潔白的雪花,漸漸遮住了眼前,透過模糊的飛雪,她看見了法子矮矮的身體。
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是貓一樣,哪怕在雪地上也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