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一所普通的住所裡,兩個面色沉重的男人默默地坐著,聆聽外邊的雨聲。
良久,雨聲停了,髮色微黃的男子小心地拉開緊閉窗簾的一角,向外觀望著。
“放晴了……真是湛藍的天空啊。”
“嗯。”黑髮的男子微聲答應著,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那樣緊鎖著眉頭。
黃髮男子還在焦急地往外探著頭,嘆了口氣:“外面的怪物還在遊蕩啊。”
“還在擔心他嗎?”
“……”黃髮男子沉默了,良久,他開口道:“蓮……”
“怎麼了,城戶?”
“一切都將結束,鏡世界是時候該要關閉了。”
“下定決心了嗎,可你的傷……”
“已經不要緊了,”真司說著,脫下自己的衣服,緩緩解下纏在身體上的繃帶,下面的傷疤已經基本癒合了。他穿上衣服,推開了門,一陣雨後清新的自然風吹入屋內,讓人倍感涼爽。
真司扶著門,回頭看向蓮:“我們走吧!”
“城戶,在此之前,我想去一個地方。”
“我早猜到你會這麼說了。”真司笑了笑,他明白秋山蓮所說的地方是哪裡。
兩人跨越過已有一半化作廢墟的大街,來到了市醫院。醫院的門口被封鎖了,為了抵抗怪物的風波,能夠撤走的人們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少數無法移動的病患和醫護人員,然而因怪物而受傷的人們還在不斷被送來。
兩人從後門進入了醫院,真司跟在蓮的身後。空曠的走廊中傳來了病患的呻吟聲,看著那黑色皮鞋嫻熟地踏上樓梯,真司明白蓮已經無數次走過這條路了。
向一臉疲倦的護士打過招呼後,兩人推開了病房的門。室內採光很好,一片一塵不染的白色,靠著窗的床位上靜靜躺著一位黑髮的女子,窗外的光籠罩在她身上插著的維持生命的軟管上。
她是蓮曾經的戀人,名叫小川惠理。真司並不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因為從認識到她時,她就一直處於現在這樣的昏迷狀態了。
蓮參與騎士戰爭的原因也是惠理,為了讓生命不斷衰退的惠理恢復,才作為假面騎士夜騎戰鬥。
蓮向著惠理走去,注視著他的背影,真司明白了他是來向惠理道別的,接下來是一場不知能否生還的戰鬥。
話說回來,進到病房裡面,才發現角落中多了一張床,一名少女斜靠在床頭的枕頭上,望向窗邊。
“因為房間實在緊張,才把她的床位挪到這裡來了,我想小川小姐應該不會在意。”
真司向後看去,剛才的護士疲憊地斜靠在門邊上,看向室內。
“她是……?”
從少女的身上看不出傷痕,氣色很好,也不像是有其他的疾病,只是神情間略微有些恍惚。
“……這孩子是之前清明院中學慘案的受害者,因為受到過度驚嚇,精神出了問題。聽說全班同學都在她眼前慘死了,父母在怪物浪潮爆發後也再沒來過,多半是……唉,真是個命運悲慘的孩子。”
護士嘆了口氣,然後又去忙別的事情了,據她所說,惠理的病情稍微安定了一些,將來有希望醫治好。雖然可能是鼓勵家屬的謊言,但真司還是感激地相信了。
蓮在惠理窗前低聲說著什麼,大概是道別的話語。真司靠近了少女的病床,少女望向那邊,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
“那個……在看什麼?”真司試著向少女搭話。
“他們……不能互相擁抱嗎?”她忽然說道。
真司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為什麼那個男人如此熱誠,但女方卻不為所動呢,她為什麼不趕快去回應他呢?實在是太可憐了……”
“啊,是說這個啊。因為惠理小姐因為事故昏迷了,所以才會這樣。不過我想他們兩人並不是可憐的喲。”
“為什麼?”
“你看,惠理小姐雖然現在動彈不得,但是蓮卻堅持陪在她身邊,對她不離不棄的照顧,而蓮也是因為惠理小姐的存在,才得到了支援,兩人雖然不能互相交談共處,但他們的心卻連線在一起。”
蓮替惠理整理好額前的頭髮,幫她掖好被子,鋪平床單上的褶皺。床頭放著花瓶,裡面的百合花大概是蓮上週來時放進去的,葉子已經有一絲髮蔫,蓮走過去用剪刀耐心修剪了起來。
“真好啊……”少女的眼中漸漸浮現出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