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唯對酒大仙和無心使了個眼神,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交流,他們瞬間讀懂了彼此。
無心將手中的陰劍擲給了杜唯,酒大仙畫好符紙朝杜唯急沖,這一切發生得極快,當劉銘子終於找到杜唯所在時,他忽然意識到已經晚了,因為杜唯又消失了。
一張燃燒著的符紙突兀地出現在了眼前,劉銘子好奇地想伸手去摸,卻意外感受到了頸脖處的涼意,他收回手摸了摸,是血。
然後他看到了杜唯,和他手中還沾著血的無常陰劍。
契合狀態即刻瓦解,劉銘子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脖子上的一抹紅線異常惹眼。
連線不到主人意識的大蛇起不了風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的主人身體一點一點冰冷。
酒大仙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顯然對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一切仍心存後怕。
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賭博,杜唯在賭劉銘子猜不到他會突然瞬移到他面前,事實證明,杜唯賭對了。劉銘子見了杜唯的瞬移方式後,成功推斷出杜唯不能隨意瞬移,只能在限定的方位完成瞬移,這些推斷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了劉銘子,但最終也成了矇蔽他雙眼以至致死的重要因素。
是的,杜唯的確不能隨意瞬移,他藉助幽魂白書的瞬移存在極大的限定性,但在這限定性因素之中還存在一個變數——那就是酒大仙。
酒大仙擅長奇門遁甲,尤其將遁地術研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那關鍵時刻,酒大仙讀懂了杜唯眼中的意思,抱著他用遁地術出現在了劉銘子面前完成偷襲,而全身戒備那固定兩處的劉銘子自然想不到杜唯能瞬移到他面前……
正是這計謀與運氣的結合,將劉銘子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看了劉銘子一會兒,杜唯忽然嘆了口氣,用心神對化蛇說,“他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能算是十惡不赦的壞蛋,就這麼殺了,我實在難以心安。”
“您的老毛病又犯了。”化蛇沒有驚訝,語氣裡也沒有指責,相反,不用杜唯多說它已經開始了治癒搶救。
“我有一個建議。”落在劉銘子身上的治癒光塵忽然變緩,化蛇的妖瞳裡閃爍著微妙的光線。
“你想吃掉大蛇?”杜唯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化蛇不置可否地說道,“劉銘子垂死之際正是大蛇最虛弱的時候,如果我將它吞噬了,將極有希望重歸天位。而且,如果我們不這麼做,要是劉銘子醒來後恩將仇報怎麼辦?”
對於化蛇的前半句杜唯保持中立態度,而真正讓杜唯動搖的是那後半句。
劉銘子會不會恩將仇報?杜唯不確定,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化蛇明白了杜唯的意思,開始了神秘的吞噬工作,山海妖對山海妖的吞噬,是一種力量的升華與本質的蛻變。那真正吸引人的,除了本身位級的跨越外,力量的融合與新能力的創造才是最讓人迷醉的。
酒大仙等人靠了過來,他們不解地看著化蛇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時而盤繞在劉銘子身上,時而又騰空而起熠熠發光。
最後,大蛇被化蛇給吸了出來。此時的大蛇已不複之前的雄壯,它那紅白相間的蛇皮變得黯淡無光,就連蛇眸也是緊緊扣著,沒有了一絲動靜。
化蛇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舉動,它張大蛇口將大蛇一併吞了下去,雖然這個過程極為艱難,但化蛇的確將這頭龐然大物給吞下了!
難以想象它是怎麼做到的!
吞噬的過程依舊在繼續,大概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而化蛇才剛剛將大蛇三分之一的軀幹吞入,要想完全吞噬還將是一個極大的工程。
“主人……”化蛇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
杜唯心中一緊,忙道,“你說。”
“大蛇的意志比我想象中的要頑強,請您將我收回匿妖棺內,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與它對抗。”
杜唯遲疑了一會兒。
“主人,請您放心,匿妖棺只有收妖時才會折壽,如果山海妖自願進棺,您的壽命長短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杜唯放下了心,取出匿妖棺將化蛇和大蛇收了進去,起初大蛇有些抵抗,但在化蛇的壓制下無計可施。
兩尊龐然大物消失後,地界一下空曠了不少,杜唯心裡暗想著:要是這時候來了敵人,沒有化蛇和炎氣的我恐怕只能等死了吧?
這思緒才剛剛淹沒,杜唯就聽到林間傳來了嘈雜的人語聲,隱隱約約還有一些鑼鼓聲交雜其中。漫天飛舞的冥紙,與無數黑衣人蒼涼的戚容,如果不是杜唯認得這副派頭,他還真以為是哪家人家死了人。
兩副棺材擺放在一座車輦上,由數十個轎夫合力抬起,再加上週圍吹鑼敲鼓的人群,這陣勢可謂是氣派到了極點。
“哼哼,還是喜歡玩這套啊,黑白無常!”杜唯陰下臉嗓音低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