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一時摸不著底,不敢直接讓家裡護衛上前打人。
蘇明若看著他那樣子哼了一聲,開口道:“王德,去把中都尉給我叫來!”
站在謝容身後裝死人的王德聞言答應一聲,轉身就跑。
“站住!”
錦衣公子頓時要讓人阻攔,可蘇明若身邊的侍衛上前一步瞪著他,錦衣公子動作一頓,王德已經跑得遠了。
這時候已經有人將翻倒的凳子扶起又擦了擦,蘇明若於是招呼謝容先坐下來,又讓護衛把倒下的桌子也給收拾了。
錦衣公子原本囂張,但卻不是無腦。
中都這地方既然是國都,貴人可多著呢,因此平日裡欺負一下街邊平民倒也罷了,但遇上那穿的華貴的,他是絕不上前招惹的。
之前也不過是蘇明若上來便語氣不好,他才頂撞回去,覺得蘇明若不過是一般富戶之家罷了。
可現在看看這訓練有素的護衛,再聽著蘇明若之前開口就叫中都尉來,彷彿掌管中都治安的官員在她面前只是可以隨意呼喝的小人物罷了。
這讓錦衣公子感覺不太好。
因此他稍微收斂了一下,對蘇明若一拱手:“在下週興運,家父便是禦史周令之,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蘇明若皺起眉頭:“我怎麼覺得,周令之這名字在哪裡聽過?”
謝容嘴角一抽,只得小聲在她耳邊提醒道:“選秀的時候那個被你打過的周如玉,她父親便是周令之。”
蘇明若恍然大悟:“是他啊!”
她想了想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們一家都不太討人喜歡呢。”
說話之間中都尉已經跟著王德匆匆趕來了。
中都尉是個高瘦的中年人,此時見了謝容和蘇明若連忙一拜:“見過七皇子殿下,見過蘇縣主。”
單說品級,蘇明若和謝容哪個都比他高。
蘇明若隨口應了一聲說道:“起來吧,叫你來也沒其他事情,只是我遇見了一個當街打人還打的十分囂張的,更何況他自己打人砸人攤位,卻還差點連累路人,我們不過是路過,就差點被他砸在身上,我本想讓他賠償道歉這事就算結束了,可顯然這位周公子不願意,大人你看這該怎麼辦才好?”
“這……”
中都尉看看蘇明若和謝容,再看看周興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了。
蘇明若和謝容是肯定不能得罪的,可週興運的父親就是禦史,平日裡在中都也多有囂張犯事的時候,不過因為周興運多數只是欺負普通百姓,因此隨便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這回的事情就沒那麼好辦了。
可要讓中都尉得罪周令之他也是不敢的。
可蘇明若已經開口,他只好硬著頭皮對周興運問道:“蘇縣主說你當街打人,這是怎麼回事?”
周興運聽到之前中都尉拜見蘇明若和謝容時叫出來的名號就已經軟了腿,此時聽到問話連忙道:“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周興運道:“殿下與縣主來的遲,因此不曾知道全部,我確實砸了那書生的攤子,可這是事出有因啊。”
“事出有因?是什麼原因啊?”
周興運指著那寒酸青年:“就是他!前幾日我叫他替我抄幾本書,結果他抄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我要他把定金退了,他卻拒不歸還,大人,您說哪有這樣的道理啊,他的東西不好,我不要了,他怎麼還能收我的錢呢?這小人貪財無德,我是被他氣著了,這才掀了他的攤子。”
中都尉聞言點頭:“原來如此。”
他轉而對蘇明若和謝容道:“殿下,縣主,如今事情已經明瞭,是這抄書的書生貪了周公子的錢財,這才鬧出了矛盾,叫殿下和縣主誤會了。”
周興運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也是被那小人氣著了,當時正在脾氣上,又沒認出二位,這才出言不遜,我這就給殿下和縣主道歉賠罪。”
這場面看起來似乎是圓滿了,中都尉立刻招手道:“來人,給我把那個書生抓起來!”
“慢著!”
蘇明若抬手阻攔:“大人,只聽信一面之詞就將人定罪似乎是不太好吧?何況,道歉?給誰道歉?本縣主和七皇子接受了嗎?”
“這……縣主說的是。”
蘇明若對那寒酸青年問道:“既然那個姓周的說了,你也來說說吧。”
聽到這話,那青年走上前來,先是對蘇明若和謝容一拜:“多謝二位援手。”
然後才說道:“大人,在下冤枉,那抄書之事,原本說好是隻要抄的清楚無錯就給錢的,但這位周公子拿了書之後卻挑刺說在下的字不好看,寫的不工整,要退貨,大人是知道的,筆墨的價格都不便宜,何況這位公子還要用上好的紙張,在下不過是路邊給人寫點字勉強混口飯吃,不敢招惹貴人,因此就說,退錢也可以,但那抄好的書是不能拿走了,畢竟那書是在下買來紙張又抄寫裝訂的,可這位公子偏說那書已經是他的,既要把書拿走又不願給半分錢,大人,這小本買賣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折騰?何況這既不給錢又要拿走東西,不給便打人砸攤子又是哪家的道理?在下來晉國之前也聽說晉帝鮮明聖德,其治下法度嚴明,百姓皆可安居樂業,如此事情若是傳揚出去,豈不也讓天下人恥笑晉國名不副實,有損晉國聲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