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洄凝盡了最後所有的法力,光團在他們面前,和尚道士舉起了手裡的武器,一觸即發的最後一戰。
他站在所有人的身後,大喊了一聲:“她從來沒有傷過人的性命!你們為何一定要殺她!”
“她可是狐妖,靠吸食人精氣蠶食人性命來修煉的!現在沒有傷人!遲早都會傷人!難道還要留她到人死去無數,無可挽回的時候嗎!”
“人遲早都會死!那你為何還活著!”
“孽障!這能是一回事嗎?你給我閉嘴!”
光團與一眾符篆撞在一起,兩股巨大的氣流將兩面的人沖開,小和尚飛奔過去,抱住重傷的狐貍,替她擋下了最後的傷。
而後,便是和尚的叛逃,與那一眾僧人的死亡。
幾個月後,小和尚走出客棧,看見鏢局口貼了一張告示,一群人圍著那裡看,他拍了拍前面一個人的肩膀,說:“麻煩借個路。”但是前面的人連動都不動,只是伸長了脖子踮著腳,努力的往前擠,去看那個究竟寫了什麼。
他無奈,只好先去買一些廉價的吃食,回去送給重傷未愈的南洄。傍晚,他再次外出,這一次他特意到鏢局口,只見上面貼著一張懸賞令,上面是畫的分毫不差的兩個人,一隻狐貍。
他的心裡一顫。
隨後,他提高了領口,把遮住下巴的領子一直拉到鼻子下。思考片刻,他跑回客棧,帶著南洄離開。沒過多久,天下便傳遍了一個小僧人維護狐妖逃走的的笑柄,他的名字和長相人人皆知,隨便他們走在哪裡,都會有一些散修或是鏢師來抓他們。
一人一妖,就這麼相互幫扶的又過了三年,最後,兩人皆是情愫暗生,戀上彼此。不久之後,他們逃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裡,兩個身上銀兩都是不多,沒有錢購置婚房,再加上不知何時又有追兵趕到,他們也不敢久留。
天和氣清,他們走遍了那個破落的村子,終於借來一套完整的婚服。兩人穿著大紅的嫁衣,沒有主持婚禮的人,他們就自己拜了天地,拜了對方。
他道:“一拜天地。”
天空不知從哪出聚來了雲。黑漆漆的,擋住了大半的天。
他們跪下,對著蒼天,對著遠山,屈膝,下跪,匍匐,起身,面對彼此。
他們沒有父母,便跳過了拜高堂一步。
南洄柔聲道:“夫妻對拜。”
雲遮住太陽,轉瞬間,雷聲大作。
他們面對彼此,後撤了一步,彎下腰,深深的一拜。
大雨傾盆,快且猛。
兩拜結束後,南洄摘下了大紅的蓋頭,看著面前的夫君。他們就這麼淋在雨裡,躲也不躲。
他伸手,擦了擦南洄臉上的雨水,理順了她額角被蓋頭拂亂的碎發。
一個卷軸從天落下,未至半路,便傾灑開來。
卷軸落在兩人中間的泥土裡,濺上了泥水,汙了素白的絲綢。綢子上的墨字不曾暈開。
兩人面色陰沉的撿起它,看了看上面都寫了什麼。隨後,南洄沖著他笑了笑,苦到極致的笑。
因為人與妖成親,兩人犯下天條,從今以後,仙門百家與神,皆可殺。
他們就這麼成了罪人。
可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
只是與自己深愛的人成親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