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門被撞開,敬闌跑來一把將瑟瑟發抖的雨兮抱住,“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雨兮見到敬闌和章媽媽,嗚咽聲格外響亮了,卻也記得高澄走前說的話,只好哽咽道:“剛剛有老鼠,雨兮怕……怕老鼠。敬闌哥你別走,抱緊我。”
盛蘋蘋立在視窗看完熱鬧,這才叉著腰一腳朝高澄踹去,假意氣急敗壞道,“沒出息,你堂堂大將軍,連個弱女子都殺不了!”
高澄背靠在牆邊,滿臉寂寥地看著天邊的月亮,“……我可以殺了她,可是不願在章媽媽面前,我不想她難過。”
盛蘋蘋走過去與他肩並肩,“還真是至情至性。”她轉頭盯著他的眼睛,“既至情至性,那你為何想殺高洋?他可是你嫡親的弟弟!”
一說起高洋,高澄的臉色又不對了。
他咬牙切齒道:“就因我至情至性才要不惜一切殺了他,前世他做下的罪孽我都看在眼裡。”
他想起前世高洋登上皇位後,那些他曾愛過的人被高洋肆意折辱的一幕幕,恨的一拳捶在牆上,“只有殺了他,我登上帝位,才能救她們。”
盛蘋蘋也陷入思考,“我總覺得高洋最後幾年的發瘋之舉一定有原因,至少現在的他看著不像是那麼糊塗的人。”
“人總會變的。”
高澄嘆口氣朝前方走,寂寥的身影被月光越拉越長,“走吧,便讓她再多活兩日,已經找到人,機會還多得是。”
盛蘋蘋沒有心,卻突然體會到他此刻的心境。
站在他的角度想,他也不是全錯。他重生不止是為了帝位,更為了保護身邊人,一個情字才使他做出這一切來。他若不是至情至性之人,要想以章媽媽的遭遇來騙他先殺雨兮,只怕也是不能。
翌日一大早。
盛蘋蘋剛睡醒從房裡出來,就見高澄正將他去穎川之前在大街上買的那個雕花小盒子交給侍從,還在小聲叮囑什麼。
侍從離開。
高澄轉身進書房之際看到盛蘋蘋,輕聲笑道,“你的那份想來你也是用不著了。”
盛蘋蘋兩個大步走到他跟前,好奇地打笑,“那適才那份呢,你叫侍從給誰送去了?”
高澄朝書房走,雙眼裡含情脈脈說道:“給一個我最愛的人,那份禮物,我已經欠了她很久。”
“你最愛的人?”
盛蘋蘋跟在他身側,好奇出聲問:“元玉儀?”
那人卻只是笑笑。
跟他進了書房後不多時,楊愔突然來了,後面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個男人。
自然,盛蘋蘋一個也不認識。
她靠坐在高澄背後,好奇道:“這些人都是誰呀,你要聊什麼大事嗎?”
高澄笑了笑,提筆在紙上寫字。
等他寫完給她看,卻把她氣得不輕,那上面龍飛鳳舞兩個大字——
“你猜。”
盛蘋蘋氣鼓鼓地爬上他書桌,一屁股坐在他的案卷上,“行,你不告訴我我就坐在這兒不下來!看你怎麼跟他們聊。”
隨著挪動座椅的聲音響起,高澄抬著木椅坐到書桌前方來,他的身影遮住了盛蘋蘋的視線,開始與那些人交談。
盛蘋蘋氣得在他後背上不斷戳打,“真有你的。”
但之後,她的耳朵被他們說的事情引去了注意力。
他們竟然是在密謀讓當今陛下禪位。
盛蘋蘋忽然想起沈驚鴻之前說過高澄的死因,如果沒記錯,在歷史記載中,高澄便是死於東柏堂密謀禪位一事。
她突然一驚,在他後背戳打的手瞬間垂下,目光中滿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