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甘泉宮,裡頭靜謐無聲,只有太監在前頭帶路的輕巧步伐,和自己衣袍擺動的沙沙聲。
皇帝剛穿上衣服,歪在龍塌眯著眼睛看元景沂:“老五,你一大早不叫朕休息是想幹什麼?”
元景沂叩頭道:“兒臣有要緊的事情,事關文王府的安危存亡。”
多少年皇帝做下來,哪裡還有什麼厲害的事情,只要還沒死人,就是沒有出事,皇帝輕輕笑了起來:“你起來說說看。”隨後也正起身子來,又叫太監將窗戶開啟透透氣。
外面的新鮮空氣進來,陽光也曬在了眼皮上,面前明亮起來,皇帝漸漸精神起來。
元景沂奏道:“昨天文王府裡有人行刺王妃。”他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著上座的父皇,只見他收了笑意,臉色肅穆起來。
又接著道:“兇手是南漠國陪嫁侍女阿北。”
“她有什麼動機?你審問出什麼了。”皇帝前傾了身子問道。
“她嘴硬得很,寧願死也不肯說。”元景沂說著從身上摸出一柄細長的匕首,讓小太監送過去,“這是她行刺用的兇器。”
皇帝接過匕首,在手上把玩了兩下,面色更加沉重,他不說話,等著元景沂自己開口。
“父皇是否覺得這樣的匕首眼熟?如果鑲上金箔,刻上雲紋,就和東宮武庫出的匕首一模一樣。”元景沂毫不停頓,直接提了東宮。
皇帝將匕首放在一旁:“難不成你懷疑刺客是受了東宮的指使?”
“兒臣沒有這麼說,只是既然牽扯到了東宮,還請太子出面將其中的蹊蹺解開才好。”
“快去宣太子覲見。”皇帝大手一揮。
很快元景華便來到了甘泉宮,各人行禮落座還未來得及開口,外頭又宣皇後駕到。
“她來添什麼亂。”皇帝輕聲嘟囔,歪著眼睛看向皇後道,“皇後,你來又是為了什麼?”
皇後焦急道:“臣妾聽聞太子遭小人暗算,怎麼坐得住,陛下恕本宮無禮吧。”
元景華已經扶著皇後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他們兩人與元景沂相對而坐,四個眼睛看著元景沂,彷彿等著要看他準備怎麼在皇帝面前把他們給告倒。
“這匕首是你東宮的物件?”皇帝見皇後已經坐下,也懶得趕她走,將匕首交給了太子。
太子拿在手上看了看,“這東西這麼醜陋不堪,實在不像東宮的品味,父皇從哪裡得到的。”
“昨天有人用這柄匕首行刺文王妃。”皇帝說完緩緩打量著太子的神色。
皇後卻驚慌道:“還有這樣的事情,是哪裡來的歹徒,文王妃沒事吧?”
面對如此“關切”,元景沂微微抽動嘴角,笑道:“勞駕母後掛念,她安然無恙。”說完又直直瞥了眼元景華。
“這東西不是東宮所有。”元景華說完便把匕首擲在地上,目光輕蔑。
元景沂冷眼看他做戲:“東宮的考工令有一項絕技,天下誰不知道,一片完整的鐵片就可以鍛造出一柄寶劍或者是匕首,太子隨口判定不是東宮的東西,未免太過草率了,為何不去清查了再來確認?”
“你不就是想讓父皇誤會我要謀害你的親王妃嗎,這事情說來未免滑稽。”元景華向著皇帝道,“父皇,老五拿了這塊破鐵進來不知道要做什麼,您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