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茗望了一眼元景沂,他慢悠悠地正在擦嘴,對鳳尾歡的安排不做任何反應。
看這情形,他是完全放手給這個王妃了。白茗也沒有了法子,只能帶了罐罐一路往偏廳那裡去。
那位商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想起來走上兩步。見白茗帶了人過來,以為是鳳尾歡終於來了,卻看見是個僕人打扮的黃毛丫頭,心就涼了大半。
這個陣仗分明就是敷衍自己嘛,看來今天的事情多半還是要黃。
果不其然,白茗一聲不吭站在旁邊,一切全由那個黃毛丫頭來出面,雖然年輕看著不大,一張小嘴卻挺老道。
商戶堆了笑跟她套著近乎,她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客氣地應答。
果然,如鳳尾歡剛才輕輕告訴她的,這商戶來不過就是為了要恢複供貨而已。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答應的。
不管他怎麼使用降價的手段,怎麼暗示自己的背景深厚,都沒有用處。
罐罐油鹽不進,全部給他擋了回去。
“我家王妃已經許了寡婦村了,這事關文王府的聲譽,如果有比寡婦村更好的供貨商能夠提供更好的菜源,她才考慮更換。可是現在才兩個月而已,要是換了怎麼都說不過去的。”罐罐翻來覆去,無非就是這個意思。
把個商戶氣得啞口無言。
見他沒啥新鮮話好講,罐罐就要送客。
白茗看到商戶臉色都變了,笑著走上來發話道:“罐罐妹妹,多謝你把王妃的意思帶到,有勞你了。這位大人心中也有了數了,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
商戶不滿地大聲說道:“文王府的王妃厲害,做事情夠果決。我等還是告退了。”說完甩了袖子就向大門走去。
白茗見狀跟了上去,又忙著回頭向罐罐道:“妹妹你回去吧,我來送客就好了。”
這個商戶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就算是在文王府也沒有給主人留面子。
罐罐正在不高興,聽見不用自己送客,就頭都不回地去跟鳳尾歡複命了。
而這邊,白茗追上那位商戶後滿臉陪笑道:“您別生氣,傷了和氣。咱們那位王妃就是那樣一個死板的人,其實人倒是不錯。”
一個府裡的下人竟敢說自己的主子死板,倒也是一樁奇事。
商戶停下腳步,打量起這個大膽的丫頭來,似笑非笑道:“你不怕我去你主子面前告上一狀嗎?”
白茗忙收斂起來,低著頭怯怯道:“奴婢不過是為了安慰大人而已,大人何苦告奴婢狀呢。告著了,她也不會讓您重新做這筆買賣。”
商戶越發覺得有意思,這個丫頭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得大。
他饒有興趣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就讓這筆買賣平白無故丟了不成?”
白茗答道:“大人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這些下人就更加摸不著頭緒了。”
她微微將頭抬起一些,一對眼睛精明地看著對面的人,又四處瞥了兩眼,才接著小心道:“這位王妃的心志很大,要做一位賢德的王妃,自然是要做點實績出來的。文王府的名聲將來傳出去,人家都豎起拇指說是體恤民情的,說起王爺來都說是仁德的,能夠憐貧恤老。這王爺還不是把功勞全都歸給王妃嘛。”
“有意思。”商戶越聽越覺得這裡頭的文章很深,“你倒是可以多說一些。”
白茗反而謙卑地笑道:“奴婢能說什麼呢,這些閑話也不過跟您面前胡扯一番而已,做不得什麼數。現在不止是您這裡,我還聽說原來給王府供肉的商戶也正岌岌可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