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剛磕了兩個頭,就發現有什麼抵住了她的額頭,讓她沒辦法在繼續磕下去。順眼一看,是一把折骨扇。
扇子另一邊正被她家姑娘拿著。春桃只覺得抵在額頭的扇子慢慢的下滑了,然後自己的下巴被挑了起來。
“你哪裡有錯,錯的竟是我。我待你與綠柳二人是極好的。便是外頭小家的姑娘也沒你們尊貴。你們便是這麼報答我的!一個個心肝被狼吃了的東西,這是要把我也往死裡折騰了呢!”
李卿說完,把扇子直接扔到了地上。
“……姑……姑娘,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好春桃,你倒是告訴我,我該知道什麼?我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不都是由你們嘴裡說的?”
李卿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正打算繼續訓斥春桃,便聽見外面傳來了吵雜的聲音,她神色暗了暗。
她猜的果然沒錯!來了,好快。
李卿猶豫了三秒鐘,還是把茶杯往地上砸了。如果不看她眼中明顯肉痛的模樣,倒可以稱得上‘霸氣’兩字。
“砰”
春桃感覺自己現在的心就跟被碎在地上支離破碎的茶杯一樣。
她侍候姑娘這麼長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姑娘生如此大的氣。她這麼想著,一個頭又磕了下去,就這樣貼著地面,身體在那抖呀抖。
李卿不過是覺得碎一個杯子會顯得更嚴重一些,絲毫不知道對她的大丫鬟造成了什麼心理陰影。她此時正嚴陣以待的盯著簾子,等人進來,好借題發揮。餘光一瞥就看到了春桃在那抖得跟羊癲瘋似的。她心裡突然一陣複雜。
春桃這個丫頭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她好像就只是說了幾句吧。哦,還砸了個杯子。這不是做給外面那群人看的嘛。
就她所猜測,估計外面的人都是為了綠柳這事來的。她如果不先發制人把春桃給罰了,怕是她身邊只剩的一個大丫鬟都保不住。
就在她打算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好安撫春桃那脆弱的心髒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老婆子的聲音。
“姑娘,奴是王妃院子裡的,奉王妃命前來。”
李卿一手甩開了簾子,找好角度站在那,讓人可以不經意的就能看到裡面正跪著的春桃,這才道:“哦?媽媽倒是眼生,怕是新當差的?不知這會子,祖母讓來我這做甚?”
“原是下人們間慣例的檢查罷了。這會子查到姑娘的院裡了,原不該打擾了姑娘。只是方進院子聽見了姑娘的聲音,過來請個安。不知春桃姑娘犯了什麼錯,若可以,還請姑娘放春桃姑娘隨我們一會兒。”
“讓媽媽見笑了,我這貼身丫鬟實在是頑劣,這不犯了錯我正罰她跪著呢。媽媽們自去忙活便是,若是有那起子不規矩的媽媽直接拉了出去,不必告訴我。至於春桃,媽媽們直接去她房裡便是了,人倒是不必放的。懲罰總不能斷了不是?”
“姑娘哪裡話,姑娘房裡自是最規矩的。那奴們便先去了。”
李卿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目送著幾個嬤嬤進了下人的房裡,這才放下簾子走到春桃跟前。
“你房裡可有什麼私人的東西?趁現在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了!我可不想過一下,身旁的人就全換了。”
聽到這句話,春桃連忙低頭否認。心裡發苦,得,感情她家姑娘已經知道了,難怪是這麼個反應。也是,身旁的大丫鬟居然偷情,姑娘心裡哪能美妙。這會子只是罰她跪著,而不是趕她出去就已經是姑娘的仁慈了。
李卿得到了回答,這才鬆了一口氣,留下了一句‘繼續跪著’。這才把方才拿出來的那件碧綠色衣裳拿了起來,徑直往裡間走去了,打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片刻後,她散了頭發,只著裡衣氣急敗壞的走了出來,撩起簾子,沖正掃著地的小丫鬟問了一句:“那些嬤嬤呢,走了?”
“回姑娘的話,媽媽們都離開了。”
得到回複,李卿‘唰’的一下子把簾子又打了下來。在經過春桃身旁時,不耐煩的說道:“起來,還跪著做甚麼?”
“姑娘未發話,春桃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