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太過分了。她剛才都那樣求他了,他還不放過她。
蘇禧越想越生氣,鼓著圓圓的腮幫子,恨恨地咬了一口玲瓏金瓜包。把包子當成衛渢,一通狠嚼。不過她從小被殷氏教養得好,吃飯不露齒,喝湯不發出一點聲音,便是做出這般兇神惡煞的小模樣,也只是平添幾分嬌蠻而已。
衛渢假裝不知她在生氣,盛了一碗百合蓮子粥放在她面前,道:“多吃一點,你小時候圓圓滾滾的,如今怎麼瘦了這麼多?”
蘇禧嚥下口中的食物,忘了與他生氣,詫異道:“你記得我小時候的模樣?”
衛渢支著下頷,不置可否。他剛才已經喝完一碗粥,他吃飯的速度比她快,這會正在耐心地等她。
“什麼時候?”蘇禧眨巴眨巴眼,有些期待地問。
衛渢沉吟片刻,慢條斯理道:“藏經閣。大約是你三歲的時候?”
他還是有印象的。那時候蘇禧生得精緻粉嫩,活脫脫年畫裡走出來的玉娃娃,一對長長的睫毛像振翅欲飛的鳳尾蝶,她不小心打碎盆栽的時候,那對睫毛亂顫,緊張得不知所措,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負。
蘇禧輕輕哼一聲,撇開腦袋繼續喝粥,記仇地道:“你不吃我的翠玉豆糕就算了,還偷偷向住持告狀。後來我被娘親狠狠訓了一頓,都是你的錯。”
衛渢抬眉,“這話從何說起?”
蘇禧便將當年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她小心眼得很,這麼久遠的事情還記得一清二楚。衛渢聽罷略略彎唇,捏著她小臉蛋道:“幼幼,我沒向住持說過此事,更沒告過你的狀。你不知道藏經閣門口經常有灑掃的小沙彌麼?”
好在她今日與他說開了,否則若是一直憋在心裡,豈不是會一直埋怨誤會他麼?
蘇禧眨眨眼,不太相信,“真的不是你?”
衛渢道:“我像那種人麼?”
蘇禧埋頭不吭聲,她其實想說挺像的。當初的衛渢就是一副嚴謹肅穆的模樣,拒人於千裡之外,誰知道現在……她默默地喝粥,心道他就是表面端的高冷矜貴、冰山雪蓮似的,其實骨子裡蔫兒壞,天生一副欺騙人眼睛的皮囊。
衛渢見她不說話,問道:“想什麼?”
蘇禧當然不會把心裡話告訴他,放下粥碗道:“我吃飽了。”
那碗百合蓮子粥統共沒有多少,她卻連一半都沒有吃完。衛渢皺了皺眉頭道:“怎麼吃這麼少?至少把粥喝完。”
蘇禧搖搖頭,不知不覺地就放軟嗓音:“可是我吃不下了。”她見衛渢不言語,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讓他感受,“你摸摸,都圓起來了,我沒有騙你。”
她的小肚子微微凸起,因著昨晚太累,今日一早沒起床就被迫“運動”一番,她早已經饑腸轆轆,剛才確實吃了不少東西,比往常多吃了一個玲瓏金瓜包和四個水晶餃子。
衛渢不大滿意她的飯量太小,不過見她委實是吃不下了,加上現在時間不早,便沒有強迫她繼續吃。他抽出她的帕子自然而然地給她擦了擦嘴角,道:“那咱們現在就去寄安堂。”
蘇禧昨日等衛渢的時候向雪晴打聽了一下,知道寄安堂是晉王和晉王妃住的地方。雖則有些緊張,但還是點了點頭。
衛渢握著她的手問道:“走得動嗎?不如我讓人準備一頂轎子?”
在院子乘坐轎子,還是新婚第二日,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們昨晚多過分嗎?蘇禧嗔他一眼,拒絕道:“不要,我可以走。”說著剛一站起來,雙腿便無力一軟,她趕忙攀著身旁的衛渢,穩住身子。
衛渢含笑接住她,道:“還是讓人備轎子吧。”
蘇禧這回沒吭聲。不過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坐轎子到寄安堂門口,只出了雲津齋的門,便堅持從轎子下來,走在衛渢身旁。
腿窩那兒每走一步便疼一回,一路上她幾乎用眼神把衛渢埋怨了無數遍。看得衛渢招架不住,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幼幼,你再這麼看著我,我會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