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殿門外,看著這些原本自己沒有機會接觸的大臣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賈政有意結交一二,不過這些人在自己靠近的時候紛紛避開,顯然並不願意與自己接觸。
反倒是他的侄子賈薔身邊圍繞了幾個人,賈政定睛一看,皆是傳說中的人物,便是他女兒還是貴妃的時候,他也是沒有資格接觸這些人的。
見此,賈政不免在心中冷哼一聲,心想,我可是為了你犧牲了自己,你不說對我感激涕零吧,好歹也為我引薦一二,免得讓我自己在這裡尷尬。
不過顯然賈薔並沒有接受了他的想法,而賈政也到底沒膽子過去,只能在心裡暗暗嘀咕了。
過了沒一會兒,就在賈政無所適從,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賈薔走了過來,不等賈政開口邀功,他便直接問道:“今日在大殿上所說這事究竟是誰誤導了叔公?”
“誤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錯了?我可是為了你…”
“叔公所做的犧牲晚輩自然沒有忘記,晚輩也佩服叔公能在短短時間內下定決斷,但實際上在叔公來之前,晚輩便與那幾位參咱家的表大臣們對質完畢,已然讓他們啞口無言,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幾位老大臣堅持,叔公本不必來,而叔公來,其實也不用多說什麼,未免弄巧成拙,晚輩特地請秦總管派了他的心腹過去,轉告叔公,不過看叔公在朝堂上的表現,那位前去引導叔公的公公應該另有心思。”
“這…這怎麼可能!”賈政心中大驚,這豈不是意味著他的犧牲根本沒有必要?他可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賠了進去啊!
“但是…但即便如此,我好歹是把罪名攬在了二房頭上,沒牽扯到家裡,何況陛下也沒有因此怪罪,想來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賈政有些猶豫不定,雖然口上這麼說,但是他心裡卻已經有了搖擺,畢竟那小太監冒著背叛秦總管的風險故意誤導他,總該有所圖才是,總不可能是為了耍他吧。
“叔公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假如說叔婆為了爭寵而去假造通靈寶玉,那麼我會不會為了挽救賈家,重獲陛下恩寵,而假造兗州鼎呢?”
這一回賈政完全說不出話了,他瞪大著眼睛驚恐的看向賈薔,完全無法相信他自以為做出的犧牲卻是害了賈家。
“怎麼可能!”賈政試圖辯解:“你說你,她是她,怎能相提並論?”
“然而只要百姓們相信就行了呀,哪怕十個裡只有兩三個相信,就足夠毀我名聲了,更何況百姓愚昧,極其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只怕明日一早,整個街面上便會流傳叔婆假造通靈寶玉的事情,不出三日,便會有人站出來懷疑我欺君罔上,假造兗州鼎的事情。”
“那…那會如何?”
“如何?如果說之前抄家,賈家雖然沒落,然而總歸留有火種,只待合適時機,便能東山再起。但這一回,如果真出了事,賈家上下只怕一個都逃脫不了,連性命都保不住,更何談東山再起呢?”
“但…但是兗州鼎是真的啊,再說啦,如今你聖寵正隆,看在你的面上,陛下也不會怪罪賈家呀。”
賈薔苦笑一聲,道:“當初賈家抄家之時,上下皆寄希望於看在先祖跟娘娘的面上,能讓陛下輕饒,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如今,叔公仍然將家族的命運寄希望於飄渺無蹤的聖恩之上嗎?”
“那…那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薔哥兒,你有對策的是不是?你肯定有,當初不就是你入宮而來,挽救了賈家嗎?”
賈薔嘆了一口氣,對著賈政滿懷希望的眼神,他卻沒有作出任何叫他心安的承諾,而是道:“叔公,你暫且先回家吧,先緩緩的把事情告訴老太太,叫老太太不必擔心,一切都還有我呢。”
說完,賈薔便轉身向守在殿們外的秦良走去,賈家的未來掌握在皇帝手中,他必須先說服陛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