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一直到了臨近吃飯的時間,才從顧家幹活回來的人口中得知,王春兒母子坐著顧家的騾車,去了縣城幹活。
從今往後,他們孃兒倆每天晚上端回來飯菜這種事情,徹底成為了歷史。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乾癟的肚子,心底湧起一抹苦澀。
難不成,昨晚上他對王春兒的態度,過分嚴苛了?
以至於她才被磨搓了一夜而已,就嚇得帶著兒子跑路了。
而且,這一回,她還不是跑回孃家。
是跑去了建忠家的,在縣城新收的宅子。
“鐵頭小叔,弟妹她......真的帶著良才走了?”
呂氏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鐵頭,心頭劃過一絲不忍。
她沒想到,才不過是在顧家當差一段時間,弟妹的膽子竟一下子變得大了起來。
換作以前,她做夢也不敢相信,弟妹會帶著兒子離開這個家。
雖說,明面上她和良才是去縣城當差,掙大錢去了。
可......他們這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全都心知肚明,王春兒早不走晚不走。
偏挑了這麼個敏感的時間離開村子,而且連訊息都是從其他鄉親的口中傳回來。
她連親自回來一趟,跟自家男人和婆婆說一聲的勇氣都沒有。
“讓大嫂見笑了!”
鐵頭勾起嘴角,扯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
這就是他之前,力排眾議護在身後十幾年的媳婦。
或許,他昨晚上對她,的確是過分了些。
可......她連那等事情都做得,難不成還不能讓他發洩一下,心頭的怒火嗎?
他既沒有動手打她,更不曾指著她的鼻子痛罵。
只是親自盯著她,讓她在水裡多泡了幾遍,多洗了幾個澡。
最後沒有讓她上床睡覺,只讓她在床邊的地上和衣而臥,天沒有大亮就催她上工罷了。
不過如此,就把他這個好媳婦給嚇跑了?
“你這說得是哪裡話......”
“早知道,你們會鬧成這樣,昨天......我該忍住不說的。”
呂氏小聲地說著,輕輕地咬住下唇,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一股沒來由的恨意,從鐵頭的心底一閃而逝。
他面無表情地閉了下眼,看向手足無措的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