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體是以廂車為掩護，在合適地點架上火炮，往順軍中轟擊，蒙古騎兵則在丟下了數千具屍體之後徐徐退卻，戰場漸漸交給了漢軍，順軍將士有了種當初面對孫傳庭時的感覺。
孫傳庭在李信跟前討不得好，一是吃了裝備的大虧，二是孫傳庭下江南時帶的兵，已經不是隨他征戰多年的老兵了，第三點也最重要，孫傳庭的軍隊是舊式封建軍隊，而蕩寇軍具備現代軍隊的一切要素，擁有更強的組織性與紀律性。
但孫傳庭的戰法是標準的戚繼光戰法，最克農民軍，清軍也完整的繼承了戚繼光戰法，又因軍令森嚴，未得命令，不許後退，故而順軍承受的壓力，遠遠超過了在潼關時面對孫傳庭的壓力。
戰爭從清晨打到日暮，戰場上屍橫遍野，雙方都死傷累累，李自成已經沒有力氣去怨恨李信了，他只望能頂住漢軍與關寧軍的攻擊，好在天色黑了下來，清軍也暫時停止了攻勢。
一整天，蕩寇軍都沒出動，滿洲八旗索性結了簡單的掩體，天黑也不敢懈怠，畢竟蕩寇軍有善於突襲的名聲，顯而易見，夜間是突襲的好時機。
不過熬了一夜，蕩寇軍也沒出現，到次日白天，戰鬥繼續打響，其實不僅李自成心疼，多爾袞也在心疼，漢軍八旗並不是軟柿子，而是戰鬥力超越明朝邊軍的精銳，成建制的死在與李自成之戰中，對於大清也是個極大的損失。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滅了李自成就回師，對於多爾袞的威望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在豪格窺伺一旁的情況下，他輸不起了。
不知不覺中，兩天過去，順軍陣亡超過萬人，連劉宗敏都負傷，胳膊中了一箭，李自成更是熬出了黑眼圈，而清軍作為主攻一方，傷亡更是超過兩萬，這是自圖爾格全軍覆沒以來，遭受的第二重大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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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打成這樣，也與多爾袞信了洪承疇的話，輕視李自成有關。
洪承疇自然是不把李自成放在眼裡，當年在潼關，夥同孫傳庭，打闖軍打殘，逃進了商洛山中，可那時的李自成，並沒有攻取過大城市，物資武備從未得到有效補充，而李自成從商洛山中出來之後，連克洛陽、商丘、襄陽、西安等大城市，又兼併了羅汝才部，更重要的是，李信賣了一萬一千條燧發槍給他，萬餘條先進的槍出現在戰場上，給清軍造成了大量的殺傷。
戰爭仍在繼續，又是兩天過去，雙方的傷亡進一步增加，士氣也打疲了，但更要命的是，彈藥大量消耗，已經有了捉襟見肘的跡象。
清軍大營裡，豪格正在指責多爾袞。
“攝政王爺，這爛仗要打到什麼時候，區區一個李自成都久攻不下，更何況佔據了北京城的李信？十四叔，侄兒勸您要從大局考慮啊！”
多爾袞在努爾哈赤諸子中，排行十四。
“什麼是大局？”
多爾袞強抑著內心的憤怒，沉聲問道。
也確實，要不是豪格莫名其妙的立了大功，怎容得此子在自己眼前如此囂張？尤其是戰事不順，被豪格抓住了機會。
話說皇太極也不是每戰必捷，繼位之初，曾在袁崇煥手上吃過大虧，但皇太極是皇帝，沒理由因打了敗仗就被廢掉，而他只是攝政王，他的權力來自於皇權，有得必然有失，竊取了皇權就要背鍋的義務。
如今李自成久攻不下，鍋不由他背，誰來背？
索尼拱手道：“自然是我大清的長治久安，此次攻不下，可以先退回關外，下次再攻！”
多爾袞色變道：“索尼，你怎麼說出如此動搖軍心之語？”
索尼夷然不懼，冷哼道：“攝政王爺好大的威風，難道連話都不讓人說了麼？在盛京的時候，格豪說你有疾，你就治他的罪，我赫舍裡·索尼只是個小小的巴克什掌管文案），今願直諫求死！”
剎那間，帳內的空氣凝滯下來！
多爾袞氣憤的手都在顫抖，可是形勢比人強，他再也不能胡亂殺人了，而且索尼不是豪格，人人都知道豪格是他的政敵，真殺了也只是背後說他心狠手辣，但索尼沒有太強的背景，又是個文官，清朝受明朝的影響很大，如胡亂殺文官的話，會被扣上一頂殘暴不仁的帽子。
只是退兵的後果異常嚴重，首先是大清的國力損失不起，其次是人心會有變化，蒙古人和漢軍旗都有可能生出自己的心思，最後他這攝政王，恐怕要做到頭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多爾袞，多爾袞出遇到了有生以來的最大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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