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抿了抿,才道:“根據我的推斷,李闖將於襄陽稱王,然後進軍關中,李仙風不會是李闖的對手,不出幾月,李闖將於西安正式建制,以其一貫的流寇作風與好大喜功脾性,必於稱王之後立刻出關,攻打山西河南,直逼北京。
大明已經沒有希望了,李闖所經之處,必望風而降,甚至北京也會開門迎他,大明將亡於李闖之後,但李闖十餘年來四處流竄,根本沒有治地理民的經驗,他的手下,也就牛金星與宋獻策算是有點文化,其餘多是文盲,我猜他在北京必然搞的怨聲載道,而清國,素有恢復金國的宏圖壯志,必不會放過這天賜良機,或有可能勾結山海關守將吳三桂,兵發北京,我不認為李闖會是清軍的對手,多半落荒而逃,清國將於北京建都,這是我對未來時局的判斷。”
史可法滿臉凝重之色,站了起來,負著手來回走動,好一會兒才道:“總司令的推斷倒有個六七分的可能,屆時北方必生靈塗炭,難道總司令是打算坐守南方,不管北方如何縻爛,甚至越爛越好,將來再出兵北伐,一舉克定天下?”
李信清楚史可法愛憎分明,臉面已經隱現出了不豫之色,於是不置可否道:“所以是兩難,如果於李自成兵逼北京之際,趕走李自成,進據北京,那麼,李自成面臨的困境將落到我身上,甚至我還不如李自成,因為李自成不在乎名聲,實在不行,他搶一把就跑,而我必須收拾北京這個爛攤子,深陷泥潭,到時清軍一樣會南下,蕩寇軍的兵力有限,只怕會非常艱苦,或許守不住北京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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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條道路,就如先生所說,坐守南方,勵精圖治,不管北方如何亂,待我們積聚了一定的實力之後再北伐。”
史可法也不是食泥不化的人,並沒有從道德的層面去指責李信,而是道:“我明白總司令的意思,從穩妥上來講,自然是坐視北方亂起來,況且李闖若於北京吃了敗仗,必軍心散亂,有益於總司令收攏他的精兵強將,但是自十餘年前,東虜入寇以來,北方飽經蹂躪,百姓苦不堪言,唯一的樂土,也就是個北京城,難道總司令甘願坐視北京城先入賊手,再入虜手?因此我有個兩全之策。”
“哦?”
李信詫異的看了過去。
史可法道:“總司令應儘快取下南京,無論清軍會否南下,增加實力總是沒錯,一旦北方有變,應即刻北上,驅逐李自成,挾天子以令諸候,只要崇禎仍在,料來局勢再爛也爛不到哪裡。”
李信震驚的看著史可法,他搞不明白史可法提出這個建議的居心何在,對於他來說,崇禎就是個燙手山芋,明朝的環境也不適合搞挾天子以令諸候了,難道史可法最終還是要恢復大明?
史可法的目光一陣閃爍,隨即就跪了下來,深吸了口氣道:“無論總司令如何看待老夫,還望總司令留皇上性命,保全朱家祭祀不絕,畢竟太祖驅逐蒙韃有功,哪怕歷二百七十載,國勢頹敗,子孫後代也不應被斬盡殺絕,還望總司令三思。”
李信明白,別看史可法說的委婉,留崇禎性命,留下來做什麼,不言而喻啊!
但如果自己不同意,恐怕就是與史可法絕裂的下場,以史可法的剛烈,說不定會自盡,這讓他有些後悔與史可法談論起這個話題,其實他的原意是入主北京與放任北京被打爛,兩者之間拿不定主意,畢竟兩個方案各有利憋,因此想聽取史可法的意見,卻沒料到,史可法竟然從中發現了拯救大明的機會,他覺得自己過於自信了,低估了史可法對朱家的忠心與執念。
史可法先前投自己,是對大明徹底失望,而今主張自己擇機進京,是看到了輔政救國的希望,再說以大明的體制,就算自己權傾一世,子孫後代還能再掌權嗎?說不定會落個張居正的下場。
想到這,李信的眼裡隱有怒容泛出。
史可法彷彿豁出去了,毫不猶豫的與李信對視。
不過退一步說,今日不談,早晚也會面對這個問題,日後李自成進軍北京,史可法多半會要求自己北上阻攔,與其來的突然,倒不如預留個緩衝期,慢慢把問題解決。
李信問道:“朱家什麼德性,先生不會不知,難道還對朱家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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