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快要走到門口時,堂上的楊烈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說了一句:“不知貴宗與我青陽宗之間的恩怨,今日是否便算是瞭解?”
林道儒步子停了一下,點了點頭,便再一次邁步離去了。
楊烈怕了,他真的有些怕了,明知道自己的師傅,九品初期的青陽宗太上長老就在身後,他卻不敢出聲阻攔他的離去。
林道儒身上流露出的那一絲淡定與從容,從山腳下一直持續到半山腰之上的喊殺聲,無疑告訴他,眼前這個人乃是一路殺上來的。
但是他渾身不帶有一絲的血跡,站在那裡沒有任何一絲的喘息,都讓他心驚不已。
林道儒的資料他早就有了,但是卻就是這麼一個在他看來廢材好運的角色,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而他,卻只能仰望了。
林道儒只留了一個背影給楊烈,卻讓他興不起一絲的仇恨之心,不是不願,卻是不敢。
“傳令下去,正氣山自願遷出青陽宗範圍,地屬北燕,從此以後,浩然派便不再屬青陽宗勢力管轄。”
青陽宗主楊烈將這一訊息正式的傳播了出去,於是青州的版圖上便少了一個浩然派,而北方幽燕之地,便多了一個浩然宗。
當著一訊息傳播出了青州的時候,林道儒已經往南而下,先是到了徐州,故地重遊的林道儒並沒有喜悅之情,反而顯得十分的落寞。
行走江湖的時候,林道儒便不再打理自己的儀容了,他的嘴角上長出了短短的胡須,頭發亂糟糟的全是塵埃。
他並沒有騎馬,他的心中也正天人交戰著,他既希望能夠早一日到達荊州,詢問出殺害柳無顏的真兇,然後為她報仇,又害怕那真兇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卻是又要如何出手?
在他的心裡,對於恩德情誼看得還是十分的重要的,對柳無顏的是師徒之情,他不得不為他報仇雪恨。
龐素心對他乃是救命恩情,他雖然授予她道心種魔大法,又因她而墜入懸崖,但是若不是她救他,他始終不會有活著的可能。更別提什麼報答。
江湖是一條難以純潔無暇的路,林道儒本想做一個無拘無束的江湖人,卻最終被捲入了恩恩怨怨之中,他與神魔教有殺父之仇,不可不報,但是這一報仇,神魔教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與這魔教有殺徒之恨,這不報仇,忠心自己的弟子九泉之下也難瞑目,一報仇,不論是龐素心還是魔教的其他人,能夠擊敗柳無顏的勢必也是魔教的高層,這一報仇,又要殺來殺去。
青陽宗之時他並不想輕易的去了,但是卻也不得不將之瞭解,他整個人出彩的地方便在於他的俠義之心,仁愛,光明正大,無愧於心。
他可以殺了青陽宗那些向他拔刀來砍的任何一個人,卻不願殺那些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軟腳蝦。
他從來不是什麼豪傑梟雄,他是一個俠,一個執著於信念,所以強大無匹,一個執著於信念,所以永遠不能無敵的俠。
他這樣的人本當做一個遊戲江湖的俠客最好,一生漂泊來去,除一除為惡多端的山賊惡霸,殺一殺嗜血殺戮的武林邪徒。
可惜系統讓他重生做了一個掌門人,重生後他一直以為自己應該做一個掌門人,所以從來不曾想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生活,就那樣擔起了正氣山上的一群人的吃喝拉撒與武功修行的重擔。
後來他行走江湖,邋裡邋遢,卻是他最開心的日子,但是這一開心,他便少了一個好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