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張叔找到孟河,遞給他一疊書信。
“若是真走到那一步,這些能幫上你的忙。”
孟河掃了一眼,是岳父寫給朝中諸多大臣的。
張叔又道:“凡俗的事,不似修行那般簡單明瞭,我和你細細說說……”
這夜,張叔與孟河徹夜長談,為孟河他們出謀劃策,假如真走到換皇帝那一步,可以推選哪些人,又有哪些人值得相信,等等等等。
天際發白之時,三人踏空離去,全力趕赴金陵城。
以往越靠近京城越繁榮,而今越靠近京城越淒涼,路上出現的妖魔鬼怪都比其他地方更多。
甚至孟河他們遇到了死後一天便自然進化不懼陽光的屍妖。
“我國現在對普通百姓來說,太危險了。”方源不禁感慨。
不同於穿越而來的孟河,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對宋國有很深的感情。
遠遠地,孟河他們看見了金陵城的輪廓,隨著靠近,三人面色愈發凝重。
這裡的空氣中竟然縈繞著淡淡的怨念,如烏雲一般籠罩在人心頭,氣氛壓抑,來往的行人似行屍走肉般。
整座城恍若變成了一座死城,城門口以往排著長長的隊伍,此刻空無一人,外圍的牛市、馬市與羊市空空蕩蕩,只剩微風吹過,捲走牲畜殘留的微臭氣息。
孟河三位修行者走在路上,居然沒有人偏頭或回頭看,一心低著頭朝前走。
“金陵城很不對勁。”楚楚開口道。
她坐在閣樓窗前窺探金陵一角十餘年,從未想過金陵城會有這般風貌的一天,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金陵城為首都,帝怨首先影響的便是首都,百姓們已經潛移默化的被怨氣改變,帝怨繼續擴散下去,整個宋國都會變成這樣。”方源沉聲道。
孟河拍了拍路過擔著挑子的農夫:“這位大伯!”
農夫轉過頭,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看著孟河像是看空氣,面無表情,張口道:“要菜嗎?兩文錢一把。”
孟河盯著他。
農夫毫無變化,口中重複著剛才的話語:“要菜嗎?兩文錢一把。”
就這般僵持了一分鐘,孟河退後兩步,農夫轉回頭,繼續前走,絲毫不為剛才的事惱怒。
“他們的思維僵化,行為固化了。”方源嘆氣道。
孟河皺了皺眉,又走上前去,施展法力抹去農夫身上的怨氣,農夫身體一震,面色浮現一絲茫然,旋即又恢復了原樣。
“這是……”孟河不解,他分明已經抹去了怨氣。
方源搖頭道:“怨氣已經深入靈魂,你抹去的只是表面的怨氣,除非除掉真正的源頭,否者他們醒不來。”
繼續往前走,金陵城所有的人都像是程式化一般,回到孟家小院,留在這裡的家僕也是如此。
他們見到孟河三人,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孟河拍他們時,他們口中才喊道“老爺好”,方源拍他們,他們口中則喊道“來人,抓賊了”,面無表情,聲音平靜,等方源退後兩步,他們又迴歸了既定化的動作。
“直接去皇宮!”孟河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