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外面的雪已經停了,茶棚內的兩桌客人先後踏雪離去。
孟河囑咐小二定時給胡斌換溼臉帕,來到了外面,和楚楚一起堆雪人玩。
常年看見大雪的小二並不能理解兩位客官的行為,雪有什麼好玩的,凍手,堵路,壓房頂,一堆麻煩。
又過去一個時辰,胡斌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見小二,感激道:“是你救了我,多謝!”
小二搖搖頭,把揉搓好的臉帕蓋在胡斌的頭上:“不是我,是外面的兩位客人。”
然後他扯著嗓子準備喊孟河兩人,卻看見孟河兩人正好推門進來。
胡斌撐起身子,感激道:“多謝兩位出手相救。”
孟河走到火爐邊上,搖了搖頭:“不用,我們只是勉強讓你多活幾天而已,救不了你。你先躺下,把燒退了再說。”
胡斌躺下,臉上是真誠的笑意:“不管怎樣,兩位雖救不了未來的我,但救了現在的我,都該感謝,有了這多的幾天,我就能回去了。”
孟河略微沉默,胡斌的身體狀況、逃役的通緝令、回去的願望,編織出一個悲傷的故事。
只是不知,這個故事具體是怎樣的?
孟河笑了笑:“回去也好,最後的日子,多陪陪家人。”
胡斌擺擺手,臉上的表情不知是悲傷還是愧疚:“我已經沒有了家人。”
孟河微微一怔,歉意一笑:“抱歉。”
氣氛進入了沉默。
不知不覺,申時過半,掌櫃出來說,天色陰沉,他們準備打烊了。
孟河問:“你家在哪兒,如果順路的話,我們可以帶你一程。”
胡斌看著棚頂,他一個通緝犯,蒙受對方搭救,已經是莫大的恩情,再搭恩人的車,豈不是恩將仇報。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孟河道:“別不好意思,你現在的身體走不了路,我們至少能帶你一程,你不說的話,等會別怪我們把你帶偏了。”
胡斌看著孟河要動手帶他上馬車,嘆息一聲,說道:“其實我是一個通緝犯,我逃役了。”
孟河點點頭,認真地看著他:“所以呢?”
胡斌一怔:“恩人啊,我是一個通緝犯!”
他在通緝犯上加重了讀音。
孟河還是點點頭:“所以呢?”
胡斌攤開雙手:“所以恩人帶著我走,會連累恩人的。”
他有點無奈,為什麼恩人就是不明白呢。
孟河無所謂:“只要不進村鎮,不被發現不就行了。你是通緝犯的事,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發現了,如果牴觸你通緝犯的身份,我之前就不會救你。”
“恩人,你們就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胡斌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孟河也不勸,直接扛起了胡斌,將他放到了馬車裡,與楚楚並肩坐在車廂外,驅趕馬車前行。
經過了一個村子,胡斌透過車窗看著村子忙著剷雪的眾多身影,心驚肉跳,終於開口了:“溪口村。”
孟河笑了笑:“溪口村,正好在我們的路徑上。”
真的在不在,其實無所謂,只要不是偏離向西這個大方向,走那條路線都相差不大。
他現在是著實有些好奇胡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