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溪沒有注意到桔槔的分神,只是悲痛的低聲呢喃道:“老天為什麼獨獨對我這般殘忍,從我的生命中帶走了夕妍,現在甚至連阿綺都不放過?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擁有的都不能長久?既然這樣,那我要那麼多的靈力,那麼高的修為又有何用呢?”
......
聽著炎溪零零碎碎、語無倫次的控訴,桔槔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坐在桌邊傾聽。他知道炎溪心中太苦,現在的他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好好宣洩一下他心中多年的苦悶和傷痛。
夕陽漸漸西下,拉長了花草樹木等各種事物的身影,隨即緩緩消失在了天際,徒留天空暗沉的烏雲四處漂泊。漸漸地,彎彎的月牙掛上了枝頭,冷凝的白光散下,將黑夜照亮。
星華殿內,燭光將桔槔和炎溪的身影拉長在地面上,兩兩相伴,卻是各顯孤寂。
兩日後,正陪著雲曦綺在王宮花園中散步的炎溪,一眼就看見了正帶著肖白疾步而來的曲意陽。相較於曲意陽表面淡定卻眼神不定的模樣,肖白倒依舊是一臉淡漠的模樣,沒有絲毫急切與不耐的表現。
待他們走近後,桔槔自動走到了炎溪身邊,將雲曦綺右側的位置讓給了正疾步上前的曲意陽。
雲曦綺看見肖白也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只以為他是有事來找曲意陽處理,因為此前她已經遇到過幾次其他城主來找曲意陽處理事情了。
看著站在自己身邊攙扶著自己的曲意陽,雲曦綺一臉不願的抱怨道:“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你跟哥哥最近幹嘛老是這樣啊!這會讓我很難為情的。”
聽著雲曦綺的抱怨,曲意陽溫柔的笑了笑,“當然是因為緊張你了!你看你平時都大大咧咧、毛手毛腳的,我們怎麼能不好好照顧你呢!”
聞言,雲曦綺噘了噘嘴,有些不服氣的哼了哼,以示抗議。
見狀,曲意陽繼續道:“先去涼亭歇一歇吧!大家都站著也不好。”
雲曦綺沒有反對,於是一行妖就找到了最近的涼亭坐了下來。
看著一臉淡漠用靈力為自己檢查的肖白,雲曦綺眼神中滿是疑惑,但在肖白為她診斷過程中始終沒有出口詢問。雖然曲意陽和哥哥說是普通的檢查,但是雲曦綺卻不相信,因為在肖白為自己診斷的過程中,曲意陽、哥哥都是一臉緊張、擔憂的模樣,甚至連平時穩重如山的桔槔哥哥眼中也帶著一些擔憂。
雖然到達之後妖王已經講述了他們推測的結果,但是當肖白檢查第一遍時,感覺到雲曦綺腹部那股清澈的靈力後,心中也不由十分詫異。為了防止診斷錯誤,肖白又仔仔細細的反覆檢查了好幾遍.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之後,肖白收回了自身的靈力,抬頭看著曲意陽輕輕點了點頭。
曲意陽和炎溪看著肖白點頭的動作,大腦如炸裂了一般,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一臉無法置信的愣坐在石凳之上。
此時桔槔一臉憐惜的看著微微低頭看不清神情的雲曦綺,心中一時間也是五味俱全,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有。
心中沉痛的曲意陽和炎溪從呆愣中回神之後,就抬頭看著雲曦綺低頭時展露的額頭,眼中盡是各種複雜、沉重的情緒在交錯。即便他們早已知道事情可能會是如此,但之前他們好歹心存僥倖,期許事情可能會有轉機。但是當肖白對他們點頭的那一刻,心中原本所有的幻想瞬間崩塌,讓他們一時顯得有些難以接受。
也許正是因為曲意陽和炎溪此時的情緒波動過大,所以他們絲毫不曾注意到雲曦綺不知何時低下了自己腦袋,彷彿在獨自埋頭苦思什麼。
逐漸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曲意陽將雲曦綺、炎溪和桔槔留在了涼亭中,自己則帶著肖白以有事為由,匆匆忙忙的便先行離去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烏雲密佈,空氣中帶著一些燥熱與潮溼,令四周暗沉的有些壓抑。
涼亭之內一如四周的氣息一般,也陷入了沉悶的寂靜中。三妖各坐一處,徑自各懷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已經忘卻了自己的所處的環境。或許也正是因此緣故,桔槔和炎溪才沒有發現雲曦綺有任何不妥之處。
相較於平時的活潑,此時的雲曦綺顯得格外安靜,兀自坐在石凳上低著頭不知在思考著什麼,連那會兒曲意陽為何著急離去也沒有多問。
離雲曦綺不遠處的是炎溪,他本想開口安慰雲曦綺,可是話到嘴邊才轉念想起他和曲意陽還未告知阿琦她有孕在身的事。隨即,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自嘲般的笑容,左思右想一番之後,炎溪覺得此時或是他才更應該自我安慰一番才是。情緒複雜的注視著不遠處曲意陽與肖白逐漸縮小的身影,此刻的炎溪只能將寄希望於曲意陽他們倆此去能趕緊商量出辦法,在不傷害雲曦綺的情況下早日解決這件事。
桔槔隨意的靠在涼亭的柱子上,側頭看著涼亭外不遠處的景物,腦中的思緒開始放空。此刻,他隱隱有些疲憊,只覺得現在的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有一件事是令他們省心的。如今雲曦綺的處境危急,他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對許若輕的擔心,先將注意力集中在這邊。昨日他已聯絡了正寧他們,五妖如今身體均無異樣,說明許若輕暫時還算安全,並無生命危險。現在他只希望許若輕能堅持住,等雲曦綺的事情稍有眉目,情況穩定下來之後,他再聯絡五妖設法前去救她。這次的行動他不打算再讓炎溪參與,畢竟情況太過危急,炎溪、雲曦綺及曲意陽身份特殊,他不想再將他們三個牽涉其中。
這幾日他獨自一妖時,想了很多,最終還是決定去找許若輕。以前的生活如死水一般毫無波瀾,那不是他想要的一生。如果一輩子都不為自己爭取一番,隨心隨意的活一次,再長的壽命對他而言也是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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