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貴妃淒涼看向齊軒,眼裡一片死寂,生屈辱,死不能,何其悲哀。
齊軒凝著愛妃,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可憐,生為皇上,連愛妃都護不住,枉為一國之君。
想到那些曾經被軟禁的王叔,他們是不是在臨死前都經歷瞭如此殘酷的折磨?親眼看著妻女受辱,大概跟自己此時一樣的心境,有恨,有痛,有悲,有怒,然而又無可奈何,還不如早早死去,快快解脫。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燕王從烏門出來後,意志消沉,解散了側妃妾室,終日和燕王妃廝守謹王府,哪裡都不去,皇宮的宴會一皆推脫,大概他也受了不少刺激吧。
難道他的那些側妃和妾室都被烏門令等人染指過?
齊軒不寒而慄,馨瑤應該無事吧?
越想越心涼,不知王叔是否恨自己呢?
即便他不恨,齊軒也無法原諒自己,他從來不知道烏門是如此齷齪的所在,那是皇室子弟啊,小小的烏門令竟然敢如此虐待他們,欺負他們,不等於欺負他麼?
真是可笑,一國之君啊,親手送了自己的王叔侄子去了那踐踏尊嚴的地方,哪怕平安出來,他們心上的傷口永遠都無法消除,難怪謹王世子齊俊時常生病,身體虛弱,受不得刺激,是自己害了他!
薛忍看著他眸光迷離,滿意一笑,果然把他關進烏門,比御史們進諫都強。
他揮揮手,胖嬤嬤會意,悄悄和他一起離去,輕輕關上門。
好久好久,齊軒才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抬眸對上沐貴妃淡漠的麗瞳,微微一愣,頓悟:“你不是貴妃!你是誰?”
沐貴妃冷冷看著他,抬手揭掉臉上的人皮面具,是個美麗的少女,眼中有滿滿的諷刺:“皇上,我是烏門令的長女,我爹被人殺了,我們母女姐妹全部送入了霞香苑,是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
“你知道我多恨皇帝嗎?如果皇帝對王爺們沒有那麼多的猜忌,哪裡需要烏門的存在?沒有烏門,我爹不會做下許多惡事,連累我們受到報應!”
“我恨皇帝!恨你!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的江山早日被旁人奪去!”少女恨眸如刀,刺痛齊軒的心。
少女語罷,再次握住金簪,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胸口插去。
齊軒想阻止,然而他沒有一分力氣,手腳僵硬,眼睜睜看著少女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好一會兒,齊軒才覺得雙腿能動了,緩緩走到少女面前,輕輕替她合上雙眼。
一股淒涼流入胸腔,逼得他有心碎的滋味。
轉眸四看,烏門裡院子空曠,屋內裝置簡陋,比奴才住的地方都不如。
房門虛掩,他默默推開,門外無人看守。
夜色低迷。
他毫無目的在院子裡走著,走過小橋,穿越亭廊,直到看見人影幢幢,才恍恍惚惚站住。
原來又回到了大殿,殿內高臺上,端坐了一名年輕男子,他俊面星目,鬢邊一縷白髮,彷彿經歷了一世滄桑,眼裡沒有半分溫度。
……
圖五站在臺下左首,綠衣少女站在右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