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儀的話,讓沐婉婷有些羞愧。
娘對二姐姐,是真的不好。
沐惜錦懂了。
說起二姐姐的姨娘也是一筆糊塗賬,她本是大伯母在街上偶爾救下來的乞丐,叫連琴。其父曾是從七品縣丞,後來生病去世,母親改嫁,她偷聽到繼父要把她賣入青樓,連夜帶著丫環逃了。
後來盤纏用盡,丫環病死,她流落成了乞丐,暈倒在大伯母的馬車前,大伯母心善,又見她相貌柔美,就留在她的院子裡做了一等丫環。
萬萬想不到的是,連琴頗有手段,勾引上了大伯父,做了姨娘。
大伯父很是寵愛連琴,將大伯母丟到了腦後,原本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屋子裡也沒有妾室,連琴無疑是他們夫妻間的一根刺。
連琴身體不好,生下二姐姐沐婉秋後,一命嗚呼,臨終前懇求大伯母原諒,她只是想有個歸宿,不是故意傷害大伯母的,求大伯母幫她照顧沐婉秋。
連琴死後,大伯父很快就忘記了她,也懶得管沐婉秋,大伯母到底不忍心,將她撫養長大,但是一直不冷不淡,很少跟她說話,也養成了沐婉秋卑微軟弱的性子。
沐婉秋容貌不輸沐婉儀姐妹,偶爾遇上了齊保,驚為天人,非要娶她為妻。郡王妃寵愛幼子,不得不答應。
世家寵妾滅妻不稀奇,然而欺負到可憐的二姐姐身上,沐婉婷姐妹也憤怒過,可惜收效甚微。
到底還是她們人微言輕,如果大伯母出面,或許好很多。
不受寵的女兒和掌上明珠,婆家的人最是清楚不過,自然拿捏了。
沐婉儀說畢,憤怒道:“四姐姐,二姐姐現在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郡王府太欺負人了。仗著是皇室宗親,不把我們沐家放在眼裡。四姐姐,你主意多,幫幫二姐姐吧,她那樣溫柔綿善的人,不該如此惡報!”
沐惜錦欣慰摸摸她的髮髻,難得祖母那樣刻板功利的教導,她們還能有情有義,從前她是忽略她們了。
再相見,一番相處,反而加深了姐妹情感,也是意外之中的事了。
“放心,二姐姐不會有事,大伯母會管的。”沐惜溫聲安慰。
“可是,我娘她,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大姐姐勸說許多回不起作用,我們也無奈,只能對二姐姐好一點。”沐婉婷眼裡一抹委屈,娘那樣固執的性子,真是令她們頭疼。
沐惜錦委婉道:“站在大伯母的立場上,她沒有錯,她救了一個白眼狼,還要養大她的孩子,換做別人,不折磨死二姐姐就算好的了。何況大伯母在吃穿用度、琴棋書畫才藝上從未苛待二姐姐,已經是寬宏大度了,你們不能強求太多,對大伯母也是一種殘忍。”
沐婉彤一把抱住沐惜錦:“好姐姐,只有你替娘想得周到,孃的委屈我很心疼,旁人只知道娘對二姐姐不聞不問,可誰明白孃的痛苦?被她救的人奪去丈夫,還要替她善後,每日對著仇人的女兒,恨不起來,愛不起來,這種感覺我們沒有經歷,然而那滋味當真好受麼?娘這些年對爹也淡淡的,她還是恨爹的。”
沐惜錦訝異,十三歲的沐婉彤在她眼裡宛如少兒,從前她總是跟隨沐婉婷身後,很少湊到她和大姐姐面前,想不到她的心智在某些方面比沐婉婷還要成熟。
真是小看了不太起眼的她。
沐惜錦愛憐捏捏她圓潤的臉蛋:“九妹妹,你娘有你懂她,再難過都是不值一提,等明兒我跟大伯母談談,這世間的事兒,都有一個和解的日子,時辰到了,一切悲傷憤恨都不過過往雲煙。放心吧,你爹你娘會恩愛到老的。”
“我相信四姐姐!”沐婉彤一雙大眼烏麗,瀲灩動人。
那邊沐婉嬌和少年們相互認識一番,開心的忘乎所以。
沐惜錦微笑:“五妹妹,你們難得來一趟,也去和他們熟悉熟悉,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有他們這些兄弟,誰也別想欺負我們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