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裡,眾人心驚肉跳。
等待漫長,也焦灼。
小小的宸翼,似乎也懂得大人的沉重,乖乖的靠在馨靈的懷裡,兀自抓著一本簿書撕著玩耍。
地上一層碎紙片,執盈也不掃,等他睡著了再清理,不然小祖宗又嗷嗷叫。
姬公公坐在桌旁,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眼睛看著宸翼,大皇子一舉一動讓他開心不已,不時咧嘴笑一笑,有些傻氣。
握桐抿唇偷樂。
安嫣然與萇蘇去一旁角落低聲說話,二人久別重逢,各自心意明瞭,格外珍惜一點一滴的相處時光。
沐惜錦與馨靈相對而坐。
“不用擔心,皇上會安然無恙。”見她一臉六神無主,沐惜錦心疼安慰,“太后一手撫養了他,情義是有的,殺他,太后也是不得已。”
“捫心自問,如果翼兒被仇人換了,拆散你們母子二十年,不說你恨,我也會恨毒那人。琴貴妃是死了,債自然落到皇帝身上了,這是他該揹負的,誰也替代不了。”
“是啊,太后的恨我能懂,可是她傷害幾個皇子,天理難容。但願她對皇上還有幾分情義,不會要了他的性命。”馨靈眸光幽幽,依太后的性子,或許會一時心軟,但自己的孩子在身邊久了,她還能記著皇上的好嗎?
沐惜錦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人心善變,畢竟不是親生,又添了皇位的微妙,只怕久了,皇上的命也保不住。
好在是二十年的母子深情,太后多少難捨,如果想後半生心安,最好的方法是讓他自然死亡。
執盈替二人續了茶水,一邊急道:“楚大俠怎麼還不回來?不會出意外吧?”
話音剛落,握桐掀開門簾,聲音激動:“楚大俠……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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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眾人齊齊一震。
不約而同起身,果然是楚洛風扶了封凝進來,身後跟了宸子玠和雲同。
姬公公撲上前,淚水如珠滾落:“皇上,您可回來了,奴婢好想您!”
他哭的不能自已。
宸子玠先是呆住,旋即一把抱住他的肩膀,顫抖道:“小安子,你還活著?萇蘇呢?”
“皇上,微臣在這。”萇蘇眼中霧氣騰騰,從角落緩緩走了過來,沐惜錦待要阻止,看他一臉堅定的情形,只好作罷,少不得趕緊讓百無雙過來替他治腿了。
宸子玠看著他一走一瘸,走路極其艱難,加上臉上驚人的疤痕,慌忙走到他身前,不准他再多走幾步,心痛道:“萇蘇,是朕害了你!”
萇蘇搖頭:“保護皇上是微臣的職業,皇上瘦成這樣,吃的苦頭比微臣只多不少。”
宸子玠默默抱一抱他,看向馨靈。
馨靈愣愣凝著他,真是瘦啊,哪裡還有昔日的高貴風華?
這純粹是餓出來的,太后好狠的心腸。
宸子玠慢慢走向馨靈,攬她入懷,溫柔如水:“馨靈,朕讓你受苦了。”
馨靈眼淚一落,顫抖道:“皇上活著就好!”
二人久久相擁,室內氣氛端凝。
沐惜錦微微一笑:“皇上,大皇子看著你呢。”
宸子玠恍悟,翼兒出世三日,他去仁安寺祈福,轉瞬百日了,孩子卻不曾抱過。
宸子玠接過沐惜錦手中的幼兒,宸翼烏瞳宛若寶石,他瞪大眼睛看著宸子玠,彷彿認識他一般,伸手向他撲來。
宸子玠慌忙接住,手足失措。
眾人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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