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烏壓壓一地人。
恍惚間,一盞熱茶迎面潑來。
情急之下,紫菀伸臂一擋,好在是銀盃,落地不碎,熱茶飛濺,打溼了紫菀的衣袖,燙得她不由“嘶”了聲。
沐惜錦捋起她的袖子,手腕紅了一片,心下雖惱,卻也只能吩咐道:“綠蘿,快帶紫菀去上藥!”
綠蘿扶著紫菀下去了。
沐惜錦慢慢走向盛怒的沐老夫人,溫婉道:“祖母為何動怒?”
“你還有臉問?”沐大夫人氣得落淚,“你從前和嫻兒也是情深義重的,我只當你真的愛惜長姐,平日裡疼你如眼珠子似的,哪裡料到你藏了奸。”
沐惜錦微微皺眉:“大伯母的話恕惜錦不太明白!”
“不明白?”沐大夫人拭了淚,眼睛紅腫,眸裡恨意翻湧,“沐惜錦,你還揣糊塗?你明知嫻兒十日後便與皇上大婚,還去招惹那長魚託鼎做什麼?他是質子,人人躲都躲不及,你偏上前去救他!”
沐惜錦頓感不妙:“我只是恰好遇上,不忍他死在面前罷了!”
“可是皇上不信!越香國欺負皇上年少,在我國邊境胡作非為,弄得民不聊生,皇上痛恨越香國,正在遷怒質子,你倒好,自個兒給侯爺扣了通敵的罪名!”
通敵?
沐惜錦吃了一驚,這罪名她承擔不起!
沐老夫人忍住起身打她的衝動,“你祖父和大伯二伯跪在宮外,若非賢王求情,此事哪裡能善了?”
賢王齊麟,年方十五,龍章鳳姿,溫文爾雅,頗有賢名,與皇上同母,二人情義篤厚。
沐惜錦與賢王的婚事是太后所賜,擬定下月初六,不過月餘光景。
他為祖父求情,倒在情理之中。
“你和賢王的婚事板上釘釘,可憐我的嫻兒從後位降為貴妃,後位白白便宜了那個孤芳自賞的竇蘭璧,嫻兒雖與皇后同日入宮,但到底是……”
沐大夫人掩面低泣,貴妃再尊貴,到底是妾啊!
沐二夫人和一干沐家女個個黯然神傷。
沐惜錦默然。
如此說來,真的是自己害了大姐姐。
心底百般滋味,無法辯駁。
“我去看看大姐姐!”
半晌,沐惜錦輕輕一句。
“不許去!”沐大夫人語氣冷厲,“你還嫌她不夠傷心麼?”
“讓她去吧!好歹都是要嫁入皇家,姐妹比我們相見的機會多。若有了嫌隙,徒增旁人的笑料。”沐老夫人揮了揮手,神色疲憊。